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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当年闹得很大,连远乡下庄子明华容都听说了首尾。女人们都念叨说皇帝是个念旧情好丈夫,比寻常人家男子重情义,日后必定要给女儿挑个这样夫婿云云,所以明华容印象很深。但却不料,就今日听到对话,已故皇后竟不是寒门之女,她父亲居然是大将军项烈司!可惜阴差阳错,项烈司女儿死前没来得及认她,待她过世后,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亦不曾追认。 而之后宣长昊与项烈司一段争执,却又微妙地解释了她一直以来疑惑:几番接触下来,宣长昊并不是个糊涂没主见,易受人摆布皇帝,反而还颇为精干。但这样一个人,为何前世却被瑾王算计得身败名烈,鸠酒赐死。也许,原因是出自君臣失和吧。项烈司话虽然说得难听,但言语间透出意思,无不是为宣长昊打算。可不知宣长昊自己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将为瑾王谋职之事作罢真正原因告诉项烈司,以至让这个性情激烈大将军暴怒不已,甚至对宣长昊变得失望。 那日是明华容买通乞丐,自编自演设计了一场好戏,勾得宣长昊对瑾王生出疑心,自然知道原因。但项烈司却并不知道,所以一味责问,甚至想到了岔处。奇怪是,宣长昊却迟迟没有向他解释。 再想到项烈司之后说话,明华容目光微动:宣长昊不肯明言那个原因,或许正是他们君臣失和导火索。前世不知起因,但今世看来,多半是因为瑾王一事之故,使得项烈司对宣长昊有所误解,继而则心生失望,也许还会不久之后为了昭庆江山社稷,力谏太上皇另立明君。他或许只是想废了不堪大用宣长昊,以免江山旁落权臣之手,并不想取他性命。无奈瑾王太过狠辣,得势后不但鸠杀了宣长昊,他死后颁下罪诏,或夸大或捏造,给他安了许多莫虚有罪名。 想到这里,明华容唇角微勾:既然知道结症所,那就好办许多。先前辞别肖维宏那日,她曾设想过会否瑾王已先一步与项家暗通曲款,所以才待白家不冷不热。现看来,他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又或许他表面不动声色,私下已与白家早有往来,也未可知。而项烈司因为女儿缘故,加上当年同军中情份,自然是忠心于宣长昊。只不过,因为现起了些许误会,才会急火攻心地说出那番话来。好成见未深,想要化解也并不太难。 将朝政上暗涌稍稍理出个头绪,明华容又转去琢磨将自己弄昏带到那间屋子究竟是何人。 那处屋子是已故皇后旧居,物件虽然纤尘不染,四下却不见半个宫人,加上之前偷听到那番话,很显然,宣长昊心中对这个妻子十分爱恋看重,纵然她早已身故,情意也依旧不曾磨灭半分。 也许是不想其他人打搅了旧居,也许是他妻子原本就不喜欢外人打扰,总之,宣长昊肯定不准其他人轻易接近这里。自己若是再晚醒一刻,必会被宣长昊捉个正着。他虽不是残暴好杀之人,但以他对亡妻爱重,自己也是难逃重责。届时纵然留得一条性命,回到家中,好脸面明守靖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惜宫中玩弄诡计,也要让自己冲撞皇帝,惹上一身是非,终家里失去地位,这番举动后面流露出刻骨恨意,唯有白氏母女而已。也只有白家,才有这个实力宫内买通宫女动手脚。 这种报复本明华容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明独秀昨日借故晚走时必定已悄悄差人去白家求助,而她此去定然也不会全然只是为了报复自己,除此之外,她肯定也想法设法,想借白家之力改变自己处境。毕竟,如果她当真被送入庵堂,那她王妃梦也就到头了。无论她样貌如何美,性情如何合瑾王胃口,谋虑深远瑾王也断然不会娶一个被家族惩罚过女子为正妻。 不过,明独秀会如何动作呢,会否借今日宴会做点什么?虽然明守靖已同她撕破了脸面,她明家几乎已没有立足之地,但只要白家肯出手,她依旧可以翻身。只是不知,她会怎么做…… 明华容正自沉吟间,缺少发簪挽束青丝渐渐散脱开来,终垂到了她肩上,扫得脸颊微微作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拂,却一时忘了自己正坐房梁上,没有手臂支撑,重心顿时偏移,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去。 ——糟糕!没折白家手上,居然要被活活摔死吗?这死法未免也太蠢—— 一念未已,她忽然觉得身体一轻,随即周身被熟悉温暖气息紧紧围住,耳畔热气一扑,有人未语先叹:“唉,真是笨蛋,坐房梁上还敢走神!” 听到这去而复返熟悉声音,明华容意识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已本能地环住了对方肩膀。感觉到掌下宽厚温暖身体,她没由来地心中一定,然后侧头看向对方已经除去盔甲面孔,果然是数日前才见过姬祟云。 但此刻他俊美无俦脸上既无初见时嘻笑,亦无山庙中不知由来薄怒,唯有无法掩饰关怀:“你没事吧?” 一眼看进那双盛满了关切,有如阳光般灿烂耀眼琥珀色双眼,明华容一时竟忘了回答。 见她没有作声,姬祟云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连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她没受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伤到就好,见你爬那么高,我还以为你手脚有多灵活。早知道你这么笨,我就把你塞稻草堆里了。” 因为是往后仰着坠下去缘故,她被接到后整个人几乎是蜷姬祟云怀中,对方有力臂膀紧紧环过她背部和双腿,将她完全揽怀内。兼她脚上不曾穿鞋,且又鬓发凌乱,黑亮柔软青丝披泻而下,搭落彼此身上,整副情形实是又狼狈,又……旖旎。 起初担心过后,姬祟云这才注意到这副境况有多么失礼不妙。他虽然看似无赖胡来,但对于真正意人却是非常维护,当即马上就想到,要赶放开明华容。可是当目光落到明华容脸上,凝视着她端丽秀致容颜与从不曾见过微惘神情,他突然没由来地心跳了两拍,甚至连呼吸都开始紊乱,先前想法是摇摇欲坠,被鬼使神差般冒出念头所取代:如果能一直这样抱着她,倒也……倒也不错。 而明华容听到他话后,总算从莫明失神中恢复过来。注意到尴尬姿势,她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姬公子相助,我没有大碍,请放我下来吧。” 听到她生疏称呼,姬祟云忽觉有些闷闷不乐,但又说不出由来,只能讪讪地将她放到地上,依言松手。 身体相触部分倏然分开之际,姬祟云心中失落甚,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掩饰着退开两步。刚要说话,却见明华容露出吃痛表情:“你——你甲衣勾到我头发了。” 宫制侍卫铁甲轻巧精美,除了内里衬布之外,通体以小块甲片串连而成,其间有许多不加留心便不会注意到细小缝隙。明华容披落长发,便有一绺被勾到了这些缝隙里。姬祟云退开时扯到了她头皮,霎时间痛得钻心。 见她疼得重重咬紧了下唇,姬祟云连忙上前替她解开勾缠头发。但那缝隙极小,七拐八弯小部件又多,两人合力解了半天也分毫不见成效。明华容不愿再这种情况上浪费时间,便说道:“你带了武器吧?替我将它斩断。” “斩断?”姬祟云看着她乌黑润亮长发,有些迟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可终归是我自己作主——我说斩断,就是斩断。”明华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话。 “……好吧。”深深看了一眼一脸绝决,不容置喙明华容,姬祟云依言取出了腰刀,刚准备下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为了解发,两人不知何时已站得极近,彼此呼吸相融,几乎就要贴了一起。见状,他难得生出一分窘迫:“明小姐,你,你退后一点。” “好。”明华容这时也发现了不妥,遂依言退到一边。 见她退开,姬祟云心里顿时又觉得有些遗憾。刻意压下这不明所以想法,他手腕一动,刹那间寒光一闪,勾连彼此那一缕青丝就此断开。注视着缕缕垂落断发,姬祟云心内憾意重。 但明华容并没有察觉他异样,从荷包中取出小银梳,一边重梳着头发,她一边说道:“姬公子,时间紧迫,请恕我失礼——另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那里?” 刚刚她以为白家只是想将自己丢到皇后旧居,让自己开罪宣长昊。但旋即又意识到,如果连姬祟云都甘冒风险潜到那里,那么该处必定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加重大事情。 见她神情肃重,姬祟云只得压下心内小小涟漪,解释道:“我一直暗中跟着皇帝,所以才会去到那里。” 闻言,明华容面色稍有松懈:原来如此,那么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为何要潜入宫中暗行尾随宣长昊呢? 联想到那天庙里时他说让自己赴宫宴时要小心某人话,明华容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无法彻底理清,不禁将询问目光投向姬祟云。 姬祟云自然看懂了她眼神,立即说道:“你可别怀疑我,虽然看不顺眼你们皇帝人很有几个,但不包括我。我今天跟着他,只是想守株待兔找一个人而已!”</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