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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满面于思项烈司向宣长昊行过礼后,看着没有匾额侧殿,遍经风霜坚毅面孔上难得露出几丝怅然,显然心中亦是感慨良多,但他口中依旧半是劝谏,半是教训地对宣长昊说道:“陛下,逝者已矣,如果微臣女儿地下有知,知道您为她伤怀不已,感怀伤身,乃至耽误了朝政,定然不会感到欣慰,反而会愧疚不安。况且陛下乃是天下所望,希望您莫要辜负了太上皇期许与天下百姓厚望,镇日沉缅于儿女私情才是。” 后那句话有些无礼,几乎有直言相谏味道了。但宣长昊知道,以这位前岳父性子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委婉劝说了。以前军中,自己入伍时,曾因不懂军规险些误了军情被他吼得耳朵生疼,嗡鸣了好几天才算。 宣长昊虽然外表冷酷,但对真心敬重之人却是非常容忍有礼,听了项烈司话后,他俊面端凝,认真说道:“大将军放心,朕自有分寸。” “那就好。微臣只是担心陛下又像前两年一样,因为怀念早逝结发妻子,不理朝政不问外务,一直缩这偏殿不出来。上次经过微臣百般劝说,陛下才勉强答应从这里搬出,重参与政务。还望陛下以后切勿再如此。”大概是军中经历原因,项烈司一直当宣长昊是个需要照顾引领晚辈。虽然他天份卓绝,且如今身份乃是九五至尊,但依旧忍不住要谆谆教导,生怕他行差踏错。 听他提起前两年自己因燕初病亡,假装受到打击一振不起之事,宣长昊心中不免有些内疚。 燕初刚过世那个月,宣长昊确是伤心已极,觉得心里似是被痛苦腐蚀了一大块血肉,空空落落,天地万物亦因此骤然失色,了无生机。直到记起自己身份注定无法纵情任性,世间除了妻子之外,尚有一个天下需要他去肩负,才慢慢从灰败伤颓心境中走了出来。并且根据朝堂形势思虑许久,定下了一个计划。 那些日子他表面偏殿闭门不出,实则却是一面暗中布署培养力量,一面刻意放纵白氏肆意妄为行事。套用兵法战术,便是己方实力弱小情况下,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再设下埋伏趁势除之。 他不是没想过将计划告诉项烈司,两人合力一起将白家连根拔起。但顾虑到项烈司性烈如火脾气,如果知道白家居心叵测后说不定会第一时间冲到陪都,要求太上皇将白孟连革职严惩,这样做不但无法扳倒白家,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对方防范得加严密。加上某种意义上来说,燕初可谓是因己而死,宣长昊不希望再将她家人卷入危险。所以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将实情告诉项烈司,以至对方一直误以为自己因情消颓,无心朝政,一旦觉得苗头不对就要劝上两句,而自己却是不好开口辩解。 想到这里,宣长昊心中浮上几分苦笑,伸手打开了偏殿上铜锁。 踏入屋内后,目光自诸般陈设与桌上鸟笼、案边白猫上掠过,项烈司不禁感慨道:“这里……竟然分毫未变。” “项将军好记性,朕记得你只来过一次而已。” 闻言,项烈司露出浓浓愧疚之色:“说来惭愧,微臣虽是燕初生身父亲,但……但却从未照顾过她与她母亲哪怕一天。少年时一时冲动做下荒唐事,结果却让她们母女承担了一生苦痛……她母亲过世时我毫不知情,而燕初……也直到她死前几天,我才知道她竟是我女儿!还未来得及让她认祖归宗,她便已——唉!我项某人一生自诩光明磊落,实际上却不过一介轻薄无行小人而已!” 宣长昊自然知道,有母无父,从小被人讥笑是野种,是早逝爱妻燕初心中大痛苦,向来开朗她只要一提到这件事就会罕有地愁眉不展。当年他曾许诺,登基之后会倾一切力量替她找回生父,质问对方当年为何要抛弃她母亲。 而当项烈司无意发现燕初母亲留下遗物、是他当初留给一名船娘作为夜资金珠,又经过几番盘问追查,确认燕初果然是他女儿后,震惊不仅是他们父女,还有宣长昊。长久以来,他一直以为做出哄骗无知女子与之春风一度,之后又不辞而别男人定然是个败德无行登徒子,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是素有令名、让自己视如师父项烈司! 但,比他加难以置信燕初,却数日后做出了决定:“他说当时是误将我娘当做卖笑船妓才做了那种事,而且后来并不知道她已有身孕并决定生下我,否则以他为人,必定会负责到底,我……我决定原谅他。” 谁知道,就做出这个决定第二天,燕初便因一桩意外香销玉殒,再无法亲口将这句原谅说与万般悔恨自责项烈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