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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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我找到一个东西。”一会儿后,她通过步话机对林肯·莱姆说,“在休息室,离尸体约十英尺的地方有一小块黑布,是丝质的。我是说,看起来像丝质的。这块布盖在被害人的长笛零件上,应该是属于被害人或疑犯的东西。”

休息室里已找不到其他东西了,她走进演奏厅,同时右手不由自主地移向格洛克手枪的枪柄。在发现演奏厅里根本没有暗门或其他出口,也没有任何可以让疑犯躲藏的地方之后,她才稍稍放松一些。然而,在她开始走格子时,还是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逐渐升起。

阴森……

“莱姆,这里有点奇怪……”

“我听不清楚,萨克斯。”

她这才发现,在不安之下,她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轻声细语。

“在倒在地上的椅子之间,拴着一根烧焦的绳子,看起来像是引信类的东西。我闻到燃烧过的硝酸盐和硫黄的味道。现场的警员说嫌疑犯曾开了一枪,但这里的气味不像是火药,而是别的东西。啊,有了……这是一种灰色鞭炮,也许这就是他们听见的枪声……等等,还有别的东西……椅子底下有一小块绿色的电路板,连接着一个扬声器。”

“小?”他不客气地说,“萨克斯,一英尺和一英亩比起来是小,一英亩和一百英亩比起来也是小。”

“对不起,这块电路板的面积大约是二乘五英寸。”

“和一毛钱的硬币比起来这块电路板算是很大了,你说对不对?”

谢谢你,我知道了。她暗暗在心中嘀咕。

她把所有证物都装袋放好,从另一边的消防通道走了出去,把这里的脚印用静电法采集并拍摄成数码照片。她总算采集到了一些样本,足以用来比对被害人和疑犯曾经走过的地方。“都弄好了,莱姆,我半小时内就可以回到你那里。”

“找到他们说的暗门或秘密通道了吗?”

“没有。”

“好,那就快回来吧。”

她回到休息室,把现场交给摄影和指纹采集小组处理。在大门外,她找到弗朗西斯科维奇和奥索尼奥。“你们找到那个清洁工了吗?”她问,“我要看一下他的鞋。”

奥索尼奥摇了摇头。“他送妻子上班去了。我留了话,让他一回来就马上和我们联系。”

她的搭档则一脸严肃地说:“嗯,警员,南希和我都很不愿意见到这个混蛋逃掉。如果有任何事需要我们协助,我是说,如果以后有事需要用到我们的话,千万别客气,尽管来找我们就是了。”

萨克斯很清楚她们现在的感受。“没问题,我有事一定找你们帮忙。”她对她们说。

塞林托的步话机响了,他立刻拿起来接听。“是哈迪男孩【注】,他们已经完成对现场相关人员的询问工作了。”

【注】哈迪是英语hardy的音译,意思是“艰苦的、勇敢的”。取自美国上世纪八十年代著名的系列侦探小说《哈迪兄弟》(HardyBoys),该小说记述了两名少年侦探兄弟的奇遇。

萨克斯和塞林托走到大门门厅与这两个男人会面。他们一高一矮;一个脸上有雀斑,一个皮肤光洁。两人都是警察总局里的顶尖高手,专门负责刑案发生后对目击者和相关证人的询问工作。

“我们今天早上和七个人谈过。”

“再加上警卫。”

“没有老师——”

“都是学生。”

尽管这两个人的外表大相径庭,他们却有“双胞胎”的绰号,因为这个两人小组总是联手出击,而且老是互相抢话。如果你非要仔细区分他们谁说了什么话,那只会让你更加糊涂。但如果把他们视为同一个人,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访谈的结果对案情帮助不是很大。”

“只有一件事大家觉得奇怪。”

“这个地方没什么特别。”说话的人抬起头,望向印有水渍的天花板上的一张蜘蛛网。

“没人熟悉被害人。当她今天早上进来的时候,是和一位朋友一起的。她——”

“那个朋友?”

“没见到里面有人。然后她们在这里待了五分钟,聊了一会儿。那个朋友大约八点钟就离开了。”

“所以,”莱姆说,刚才他们说的话全通过步话机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早就待在演奏厅等她了。”

“那个被害人,”这两位警探的头发都是棕色的,而现在说话的是其中较矮的那位,“是从格鲁吉亚来到这里的——”

“是格鲁吉亚,不是美国的佐治亚【注】。”

【注】这两个地名的英文均为Georgia。

“大约两个月前。她是那种很独立的人。”

“领事馆正在联络她的家人。”

“今天所有学生都在各自的练习室里,没人听见怪声,也没见过任何不认识的人。”

“她为什么不去练习室?”

“据她的朋友说,她喜欢在演奏厅里的感觉。”

“她有丈夫、男朋友或女朋友吗?”萨克斯问,想到谋杀案侦查的头条规则:疑犯通常认识被害人。

“其他学生都不清楚。”

“凶手是怎么进入学校的?”莱姆问,萨克斯立刻转达了这个问题。

大门口的警卫说:“只有正门是开着的。当然,我们还有消防逃生门,但那不可能从外面打开。”

“所以他一定得经过你那里,没错吧?”

“而且还要签名,他的样子也会被摄像机录下。”

萨克斯抬起头。“这里有监视摄像头,莱姆,但看来镜头大概有好几个月没擦了。”

他们聚集到警卫的办公桌前。警卫按下按钮,播放录像带。贝迪和索尔已调查过七个人,但他们都同意还有一个人——一个棕发、留胡须,穿牛仔裤和大夹克的成年人——不在刚才他们询问过的人员当中。

“就是他,”弗朗西斯科维奇说,“这个人就是凶手。”奥索尼奥也点头表示同意。

模糊的录像带画面上出现疑犯的身影,他在登记簿上签了字,便径自走进学校。这个人在签名的时候,警卫一直看着登记簿,而不是看着这个人的脸。

“你没看清他的长相吗?”萨克斯问。

“我没注意,”警卫替自己辩护说,“如果他们签了名,我就会放他们进去。这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我只负责到这个程度。我在这里的职责,只是防止任何人拿了学校的东西走出这座大门。”

“至少,我们有他的签名了,莱姆,还得到一个名字。当然名字可能是假的,但至少是疑犯的亲笔字迹。”

“他签在哪一行?”萨克斯问,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签名登记簿。

他们把录像带倒回最前面,然后快速播放。凶手是第四个在登记簿上签名的人,然而,登记簿上的第四个人名却是女性的名字。

莱姆叫道:“数一下总共有几个人签名。”

萨克斯要警卫照做。他们看着屏幕数了一下,签名的人总共有九个,其中包括那名被害人在内共有八个学生,另一个则是那个杀人凶手。

“莱姆,有九个人签了名,可是登记簿上只有八个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塞林托问。

莱姆说:“问警卫是否确定疑犯真的签了名,也许他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萨克斯把这个问题转达给警卫。

“他签了,我亲眼看见的。我不一定会看他们的脸,但一定会确定他们都签了名。”

这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我只负责到这个程度。

萨克斯摇摇头,一个指甲尖无意识地深深掐进另一只手的拇指指甲的根部。

“好吧,那就把登记簿连同其他证物一起带回来,我们在这里研究。”莱姆说。

在门厅的一角,一位年轻的亚裔女子双臂抱在胸前站着,透过凹凸不平的花饰铅框窗子看向外面,等待某人开车带她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她突然转过身,开口对萨克斯说:“我听见你们的话了。你们好像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离开这幢建筑的,在他……那个之后。所以,你们认为他还待在这里?”

“不,我不这么认为。”萨克斯说,“我只是说,目前我们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逃出去的。”

“可是,如果你们不知道他怎么逃走的,这就表示他也有可能藏在这里,躲在某个地方等待杀害下一个人,而你们也不知道他可能躲在什么地方。”

萨克斯挤出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我们在这附近部署了很多警察,在查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们都不会撤走,所以请你不必担心。”

然而,她心里却在想:这个女人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是的,他的确有可能还待在这里,等待下一个牺牲者。

没错,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