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2、衣冠禽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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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还能有现在的情况更坏?岳少宁不客气地说,帝君当年费了多少力气,斩断七情,踏上巅峰,如今呢?七情上身,竟然还有了道侣,再这样拖下去,帝君才真的要麻烦了!

他话音一落,引来一票赞同。

一个青年书生摸着下巴,说道:柳姑姑,你也不用太激动,你看我们都没激动。其实道侣这件事吧,就当嫖他及时收回改口,玩了一回,咱也不吃亏。不过再放任下去,可就大事不妙了。你也知道,帝君这世所走之道,和本尊截然相反,我们要是不管,以后可能会更麻烦。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岳少宁说。

相对北极上真宫那一票觉得自家剑尊被占便宜的剑修们,丹霄观的衣冠禽兽光棍得多。

有道侣?还是紫郢?哎呀,这乐子真大!没事,那毕竟是紫郢,百万年以降,人界最顶尖的修士之一,咱不吃亏。

帝君不愧是帝君,转了世还是这么牛啊!弄个男人来玩,居然是紫郢。

下回再看到北极上真宫的讨厌剑修们,可有得笑话了,哈哈哈哈

快点让帝君回归,咱们就能去笑话北极上真宫的人了。

你们长点心行不行?之前那女子看不下去了,你们以为,转世了就是换个躯壳吗?师尊这次遇到了大麻烦,所以才会动用秘法,弃了记忆和修为,只余真灵转世。既然只有真灵转世,那么她的自我就是这一世重建的。一个重建的自我,你们以为随便抹掉就行了?这是她的人生,不仅仅是一个躯壳。千余年的修炼经历心境考验,这些是我们随便几句话就能抹掉的吗?万一坏了师尊的事,你们担得起吗?

对!这话还差不多!柳西燕抚掌,心情大好,要是这事情这么简单,你们以为,轮得到你们说话?我早就办好了!

岳少宁和那青年书生异口同声:那要怎么办?

柳西燕闭嘴了,她在心中大叹。她就是想问这个问题,才把他们召集过来的啊!这群家伙,平时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关键时刻,居然没一个派得上用场的!

我们当然要让主上回归,柳西燕说,但是,不能这么随便。

岳少宁嘀咕:我哪里随便了收到柳西燕狠瞪的一眼,才收了音。

柳西燕收了脚,坐到椅子上,心平气和地说:你们注意到一件事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柳西燕继续道:主上出了事,只好转世投胎。而北极上真宫那边,居然也生同样的事。紫郢是什么人,不用我跟你说一遍吧?像他这样,从洪荒时代过来的大修士,到底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不得不转世?

紫郢和那个总喜欢转世的悟嗔不一样。他天生灵体,修炼百万年,至清至纯。可以说,他的灵体,是他的优势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会放弃。

转世之后,就是人身。虽然人是最适合修炼的种族,但比起灵族的身体,却是有所不及——因为人,也是要修炼灵体的。

对啊青年书生喃喃道,帝君的转世与其结为道侣,紫郢自然也是转世了。难道他们遇到了同样一个麻烦?

当年帝君为什么离开,你们心里也清楚。青莲之战的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事后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亦不知青莲落于谁人之后。现在回头看看,当年之事,只怕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柳西燕蹙着眉头,一脸凝重。

岳少宁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掌: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万余年来,消失的可不止帝君和紫郢。当年青莲之战,波及的大乘前辈很多,事后明确回去的,大概只有一半。我们之前没有放在心上,就是这个原因。但这万年来,那些大乘前辈,大多数现身了

这个我记得。之前说过的女子思索道,明确回到自家道场的前辈不少,他们消失的时间在千年到万年不等。这个时间很合适,消失千年的,大概是藏起来养伤了,而消失万年了,可能是原身陨落,故而在分身上复生。

像主上这般,消失了万年有余的,未免太长了。柳西燕轻轻叩着扶手。

应该还有其他人。女子断然道,我们应该去打听一下。

柳西燕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先把事情弄清楚。她又瞪了岳少宁一眼,指着他们喝道,你们给我安分点!事情没得出结论之前,不许去打扰主上!

柳西燕名分上是怀素的仆从,但她跟随了怀素几十万年,从她还是不值一提的化神修士开始,直到站上人界巅峰。这其中的风风雨雨,不足为外人道,感情却是一点点磨出来了。怀素这些弟子,在柳西燕面前都是小辈,故而以姑姑称之,以示尊敬。

怀素失踪后,丹霄观几乎就是柳西燕一手操持的——就算怀素在,也是她打理的。指望怀素亲自打理?做梦!

以柳西燕的威望,没人敢不遵从。

丹霄观的衣冠禽兽们办起事来,效率极高。他们分工合作,有的人去调查灵玉的生平,以及她那个所谓道侣的事。有人回到当年青莲之战的旧战场,翻找蛛丝马迹。也有人着手调查青莲之战其他大乘的下落。

整个丹霄观飞快地运转起来,一个个消息送回明尘界。

灵玉仍旧静静地坐在花林亭中,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好几天了。

她这么做,并非抗议,亦不是赌气,而是陷入了道心浮动的状态。

本来她很肯定,自己不会再走怀素的路,但她回到丹霄观,许多属于怀素的记忆浮起来,令她的自我陷入迷茫。

在回溯之境里,她以怀素之身经历了那么多事,最后时候,被简不凡所趁,来不及斩七情。这也就导致了,她还没有从怀素这个身份里完全退去。

这种情况下,被带回丹霄观,焉能不迷茫?这里是怀素的道场,处处都是怀素的痕迹,那些记忆困扰着她,令她自我动摇。

伸手接过落下的一片花叶,轻轻一碾,花汁流了下来,染红了指甲。

灵玉看了一会儿,伸手放到嘴里。

味道是涩的,很真实。

就像她记忆里怀素的一生,不完美,甚至可以说痛苦,但很真实。

不言浮现出来,坐在她的身边:这些花可以拿来酿酒,主人曾经酿过一坛酒,就在那棵树下。

灵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离这里不过十来丈。

现在还在吗?

应该在吧。不言说,就算他们知道,也没有人敢动的。

灵玉想了想,走到那棵树下,找出一副手套套上,伸手刨土。

挖得不深,大概一尺左右,就碰到了硬物。

她拨开浮土,从下面抱上来一个坛子。

要喝喝看吗?不言问。

灵玉的手按在泥封上面,却没有动弹。

要打开吗?总觉得,打开的并不仅仅是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