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除却巫山非云也(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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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有是有,可基本是讨要被拖欠的薪俸。迄今还未听说哪一桩是下仆受打骂而状告主家的,圆圆觉得那帮人会这么规矩?”

钱邕跟魏寿都摇了摇头。

这帮人可都是乱世走过来的,乱世人命如草芥,一个不顺眼将人杀了是常态,根本不会有人追究。习惯了杀人不用付出任何律法代价,又岂会因为十多年的约束而乖乖听话?

“除了此次被杀的,以前可还有?”

钱邕跟魏寿都陷入了沉默。

褚曜说道:“这也肯定会有的,只是没有人揭露,也没有苦主亲眷声张。一来觉得主家位高权重不可撼动,二来也是怕状告不成反而惹来杀身之祸。正需要一副千金马骨。”

顾池拿吴贤之子开刀就是为了这副马骨!

让人知道康国律法不是儿戏,下仆跟主家也仅仅只是雇佣关系,后者付钱,前者付出劳力,后者不存在能随意剥夺前者性命而不用付出代价一说。哪怕位高权重如吴贤,他的儿子儿媳踩了底线,一样要双双赴死。有了这一例,褚曜能料到接下来几月有多热闹了。

钱邕闻言,了然点点头。

褚曜又提醒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俩回家也好好查查家中儿孙子侄。我可以肯定望潮这一两年不会盯着官员,反而会盯着官员子嗣家眷。同僚犯他手上还能挣扎两下,同僚的家眷可没这个本事,怕是抓一个死一个……”

钱邕听到这话,人都麻了。

他正想质问一句顾池这么干也不怕户口本被报复,随即想起顾池户口本就他一人,唯一的女儿还是两年前收养的养女,跟顾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这世上能让顾池在意且称之为软肋的存在可不多,主上算一个、白素算一个。

她们中哪个是能被弄死的?顾·孑然一身的光脚光棍·池确实有豪横资本,同僚大概率连顾池本人都弄不死,更别说用迂回战术让顾池心痛。换而言之,褚曜的猜测会成真。

顾池真要晋升打胎大队长了。

打的还是二三十岁往上的成年胎。

魏寿跟钱邕安静吃着羊肉串。

良久,钱邕道:“别看老夫混不吝的,老夫也算是干净吧。以前那些个妾在一夫一妻出来之后就都改嫁出去了,孩子愿意带走的带走,彻底跟我无关,没带走的也都成年分家出去多年,一个个无甚天赋的庸碌之辈,他们全家老小都指着老夫每月给发的家用钱。”

不是钱邕抠门,而是他儿子女儿跟孙辈数量不算少,随便数一数也有二十来个了,即便他每年赚钱不少也架不住均分啊。钱邕也不指望他们给自己争脸,故意卡着他们家用。

保证孩子们吃得饱过得好,但别想挥霍。

说起来,孩子家用都是老妻在发。

钱邕常年在外奔波,还真不知道这些小兔崽子私下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想到这里的钱邕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将小兔崽子一个个提来拷问一番。

魏寿道:“我也差不多……”

顾池要开刀应该也不会拿他们开刀吧?

褚曜提醒:“着重查一查孙辈。”

以顾池的狡猾谨慎,要是开第二刀,肯定会从元从重臣这边下手,但不会直接剑指元从子女,多半从孙辈入手。孙辈人数多,感情也相对比较浅,用他们性命当马骨也正合适。

魏寿与钱邕:“……给其他人提个醒?”

褚曜道:“没必要。”

他真正想说的是没必要得罪顾池。

坏了顾池的算盘,他都可能被攻击。

褚杰是最后一个过来的。

他也没空手过来,顺手打了一只两只獐子过来加餐,只听到他们说什么“没必要”。

褚杰眼神询问他们聊了什么。

钱邕正烦心,没好气道:“跟你无关。”

一个褚杰,一个褚曜。

这俩跟顾池一样都是光脚光棍,根本不用操心家中子嗣会被顾池抓去当马骨祭天了。

正如褚曜预料的,顾池这次下手极重。

不过两个月又杀了十来人。

其中有一户被连累得直接贬为庶人。

只要顾池在一天,这家人三代都别想有出头之日。顾池专杀人子嗣这事儿,引来了不少的抵抗,攻讦之声不绝于耳。一怒之下要跟顾池来一场自由搏击的“苦主”还下死手。

把顾池这个祸害打死了也好。

嘿,最后怎么着?

没能打死,连人家头发都没碰到。

主君正好从侧门路过,又凑巧看到那位“苦主”借着长袖遮掩亮出了匕首,主上一把就将人手腕扼住,整个提了起来:“我平日纵容你们全武行,也是觉得有些仇不能留到散朝,不能助长阴谋诡计的不良朝堂风气,但没有让你们袭杀同僚。你眼里可还有主君?”

顾池就躲在沈棠背后揉了揉酸疼手腕。

拱火道:“主上,别放过他。”

沈棠一个眼刀甩了过来。

顾池立马识趣噤声。

其他看到这一幕的官员一个个如芒在背,被沈棠那股威严气势压得生不出一点反驳的念头。心中将这个动真格的蠢货骂了千千万万遍。王庭百官在朝会干架几千场,最严重一回也只是伤筋动骨,那点伤势对于文心文士都是毛毛雨,更别说武胆武者。就没死过人。

结果这个蠢货倒好,真敢做啊。

御史大夫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毋庸置疑,多年不见血的主君会用鲜血给人家里洗地。

欲刺杀顾池的官员也冷静下来了。

“他枉为御史大夫!”

人家想的不是求饶而是控诉:“下官膝下仅一子,这一子一辈子也就得了一株独苗。平日养得是跋扈了些,可实在罪不至死啊,顾望潮这奸佞以公谋私,为报复而下重刑!”

吴昭德屁话不敢放一个。

他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孙子罪不至死。

“奸佞!奸佞祸国!”

顾池立在沈棠身后侧,勾唇浅笑,斜乜着唾沫横飞的老东西,无声做了几个口型——

【老匹夫,今天才知道呢?】

他就是要打死几个。

死了才会真正感觉疼了,才会长记性。

他这两年处江湖之远,见识的世间百态让他意识到这世上的人心其实从未变过,没有因为乱世的终结而变得清朗,只是有人压着不敢让阴暗面轻易显露人前罢了。在王庭百官看不到的边边角角,压迫、剥削、欺凌始终存在。

区别只在于轻重。

既然能通过压制让“恶”不能出来,那就一直压制下去。只要他在一天,别想冒头。

顾池冷笑看着那人被拖走。

“主上,这算是谋杀未遂吧?”

没闹出人命就不算个事儿了吗?

“算。”

听到君臣对话的文武都替刚才几代单传的倒霉鬼捏了一把汗。家里子嗣多的,无法一个个约束过来还情有可原,毕竟王庭政务确实多,但这家几代单传啊,家里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样还是盯不过来,说明平日对孩子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硬生生将孩子惯坏。

这下好了吧?

报复不成功,自己还可能蹲大牢。

以顾池的小心眼,兴许这个几代单传倒霉鬼蹲到即将刑满释放前几天就患急病死了。

杀人诛心,这厮绝对干得出来。

顾池的眼神漠然扫来。

被盯上的官员顿时头皮发麻。

顾池倏忽勾唇:“做事要讲证据。”

没发生也没证据的事,怎能拿来污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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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应该是公肃的番外,结果写多了……也不想改个标题,唉,继续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