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孝城乱(四十六)【求月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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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人若能为他所用,那么——

待他回归北漠,王权唾手可得。

龚骋没回答,而是神色为难地看着顾池。

顾池:“没看出来么?”

乌元不明所以:“什么没看出来?”

顾池道:“祈善三人明显以沈棠为主。”

半斤八两还想吞并人?

乌元:“……”

他又看向龚骋。

龚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共叔义士立场不明,但褚先生和祈先生明显是。即便他们不是这种关系,招揽也很难。”

“为何?”

乌元非得追根究底。

他在辛国当质子那些年,暗地里结交朋友,拉拢不少人,但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给的好处在跟着他的,求的是肉眼可见的好处——例如金银珠宝、荣华富贵。但是,这种只用钱财就能收买拉拢的人,才能可想而知。不说绝对,但整体水准的确高不到哪里去。

他一心想求真正的贤才!

碰到了却不属于自己,多痛苦!

龚骋只得说道:“妻兄出身沈氏一门。”

沈氏姓沈,却不是辛国王室这个“沈”。

虽说一门上下走的是中庸之道,既不会太冒尖惹人眼红,也不会太平庸被忽视,看着普普通通、平平庸庸,但不意味着他们没骨气、没气性。正相反,他们气性大着呢。

倔强起来都是硬骨头!

不然,自家父亲也不能说动岳父沈公跟彼时风头正盛、宠冠内庭的郑乔对着干,竭力阻止郑乔回归庚国了。沈氏一门不待见郑乔,也不待见北漠的人。

仅凭乌元出身北漠这点,沈氏出身的妻兄就不可能答应他的招揽,还是趁早死心吧。

乌元没反应过来:“出身沈氏又如何?”

龚骋说道:“祖上有世仇。”

北漠此前是西北各国年青一代刷军功名声的经验包,沈氏自然也有出人。经验包也不是站着给人打的木桩子,战斗力也不低,而战场刀光剑影的,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当然,这不是最大的原因。

最大原因是沈氏一贯主张主战。

辛国国力最强盛的时候,岳父沈公不止一次上书,希望一鼓作气捣毁北漠,留下这个隐患迟早会出大事!若是让九泉之下的岳父沈公知道妻兄随了乌元,怕是要暴跳如雷!

乌元:“祈善不行,沈棠不行,那褚曜呢?”

顾池反问道:“郎君以为这个褚曜跟当年那位褚国三杰的‘褚曜’只是同名同姓吗?”

人家率兵打过北漠呢。

乌元被送到辛国当质子还有褚曜一份功劳。

确定有这个度量接纳褚曜吗?

乌元脸色刷得一下铁青。

顾池又道:“至于共叔武这人,祈善和褚曜盯上了,给沈棠留着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想被这俩黑心谋士背地里捅刀弄死,就别觊觎他们盯上的猎物,除非乌元现在有绝对实力不惧怕这些。乌元深吸一口气,不甘不愿地咽下了这口浊气。

另一处——

祈善和褚曜的心情也不太好。

沈棠还以为他们是因为没找到林风二人。

便宽慰道:“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被安慰的褚曜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

“你不是在担心林风他们吗?”

褚曜:“……”

回答是与不是都不行。

前者撒谎,后者听着太凉薄。

“郎君没听出来?”祈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一端绑着不知从哪只大白鹅身上拔下来的羽毛,逗得素商团团转。素商前爪踩后爪,踉跄着一头栽倒在柔软布垫之上。

“什么?”

祈善道:“那人想招揽你。”

说着将抱着羽毛不撒爪的素商抱起。

沈棠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这个“那人”是何方人士,怔了怔,指着自己道:“乌元想招揽我?”

祈善反问:“你不知?”

糟,莫不是文武双修的后遗症出现了?真操心沈小郎君的脑子,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沈棠哑然一瞬:“……还真不知。”

她甚至没注意到这点。

沈棠为自己辩解。

“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啊。”

虽说她这会儿的家底很薄,比桃园结义后的皇叔还要惨,但每个拎出来都是人类高质量文心谋士。待日后拿下共叔武,班底人数就能从三人(一猫)晋升到四人(一猫)。

回头再跟狸力他们会合——

占山为王也算有了根基,蚊子再小也是肉,势力再小也算诸侯之一——至少比所谓百村大战好点。沈棠除非是降智了,不然搁着创业机会不要,给其他老板打工???

还自带班底给人打工?

沈棠道:“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祈善二人表情微妙。

他们当然知道不可能,只是心情略有不爽。

有了充裕粮草供应,浮动军心稳了下来。沈棠也连着两天在外奔波寻找林风二人下落,几乎要将整个孝城地皮翻过来,捣毁数个非法窝点,解救无辜者众,仍一无所获。

“再找不到人,我们就出城找。”

沈棠叹气。

若是在城外——

莫说林风两个半大孩子,即便是屠夫一家几个大人,生存也极为不易。逃难路上,面临的危机不止是食物短缺,还有来自同为人类的逃难百姓、落草为寇的盗匪以及叛军。

生还几率极其渺茫。

早知如此——

沈棠不由得愧疚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林风两个待在山上,跟着狸力还安全点……”

褚曜只得反过来宽慰沈棠,这不是她的错,谁能料到彘王为首的叛军会这种时候发难?

怪只能怪彘王,怪郑乔。

倘若林风和屠荣两个学生真出事了……

褚曜眼底泛起危险的光芒。

他必然要用彘王几人头颅血祭!

砰——

一声闷响。

被沈棠几人担心着的屠荣被一脚踹飞。

紧跟着,一根一头削尖的木棍脱手落地,他刚要翻身跳起,脖子上抵着一根相同的木棍。

“怎么还躺着?没力气了?起来!”

屠荣咬牙,拾起木棍从地上爬起来。

“谁说没力气了?再来!”

此时的他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脸盘比平日还要大,褚曜来了都未必认得出。他抄着木棍冲上前,没一会儿又被狼狈打回。来来回回重复了几十遍,新伤未愈又添旧伤。

直到最后一回,他站起来又跌坐回去。

对面的人这才作罢。

青年蹲下来看他:“小小年纪就不行了?”

屠荣疼得浑身上下都疼。

嘴上还嘴硬:“谁说我不行了?”

青年:“你行的话,自己站起来回去。”

趴在地上的屠荣:“……”

这个他还真不行了。

试了两次失败,青年不耐烦了。屠荣陡然失重,视线远离地面。原来是青年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扛在肩头,一点儿也不顾肩甲会加重屠荣身上的伤势。大步流星回了军帐。

屠荣强忍着胃部难受呕吐的冲动。

所幸校场与帐篷不太远。

他刚被放下来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屠荣看着坐在他身侧,拧了一把温水,用布巾擦拭身上汗液的青年,小声嘀咕。

青年眉头都懒得抬起:“大声说话。”

屠荣听话大声:“你这么闲?”

这几日没看他怎么出去。

当将军都这么清闲吗?

他还以为当将军,不是练兵、指挥打仗就是在处理军务,而青年每天不是在校场打他就是在军帐跟他打珠子。关键是他珠子打得还很稀烂,自己五局总能赢三局。

青年嗤笑:“我清闲?我清闲好啊。我要是忙碌起来不见人影了,阎罗殿的头儿都会头疼。”

因为前去报道的孤魂野鬼太多了!

青年乐得清闲。

甚至连旁人来找茬都能平心静气应对。

偏偏——

越不想什么,什么事情越容易发生。

此时,帐外来了人。

声音急促:“少将军,有战事!”

正在挑拣珍珠的青年手一顿。

坐在一旁静坐修炼的林风闻声睁开眼。

莫不是孝城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