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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斯基点点头。“艾米莉亚,你需要我干什么都行。”听上去无比真诚。她猜测,他是在对高特公寓楼下发生的那起事故进行弥补。
“让我们开始吧。别忘记维克斯。”“什么?”
“在工具箱里。维克斯伤风软膏。涂一些在鼻下,臭味就不会浓烈了。”
五分钟后,萨克斯与查理·索默斯连上线,索默斯感激自己能帮助她调查犯罪现场——给予“技术支持”,他以自己无礼的方式定义为帮忙“救她一命”。
萨克斯打开头盔上的电灯,开始走下楼梯,进入大楼的地下室,一边向查理·索默斯如实描述她在电梯井底部潮湿肮脏的区域见到的东西。和以往与莱姆共事不同,她与索默斯的连接只能通过音频,没有视频。
紧急勤务小组已经清查过整座大楼,但她清楚记得莱姆早些时候告诉她的事情——高特极有可能已经决定好着手消灭他的追捕者。萨克斯环视了片刻,绕道而行,用光线照亮了隐约呈现人形的几处阴影。
结果,这些只是隐约像人形的阴影罢了。
索默斯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固定在电梯导轨上?”
萨克斯再次集中精神于搜索上。“没有,导轨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有一根那种本宁顿牌电缆固定在墙壁上。我——”
“首先测试电压!”
“我正打算说这个。”
“哈,一个天生的电工。”
“根本不是。这次的事情过后,我甚至不打算亲自更换汽车。”她挥动电压侦测器,“是零电压。”
“很好。那根电缆通往哪里?”
“一端通向一块悬挂于电梯井里的汇流排。电缆靠在电梯轿箱的底部,接触的地方被烧焦了。另一端连接在一根粗电缆上,后者又连入墙上的一块米黄色配电箱,样子像是大型药品柜。那根本宁顿牌电缆连接在一根主线上,使用的是上一个犯罪现场发现的那种遥控开关器。”
“那是入户线路。”他补充说,像这样的写字楼不像住宅那样接收电力。写字楼会接人大得多的电压,像街面上的变压器的1. 38万伏,然后再降压,分配给各间办公室。这属于点状电网。“于是电梯轿箱下降,撞到那块带电的汇流排……但某个地方肯定还有一个开关,一个可以控制电梯电力的开关。凶手需要在轿箱刚要抵达底楼之前停住轿箱。那样电梯内的受害者会揿下求救按钮。然后乘客的手搭在控制面板上,脚踩在地板上,使得电路闭合,令他触电而死,任何触碰他或与他擦身而过的人都会受到电击。”
萨克斯环视一周,发现了另一个装置。她告诉了索默斯此事。
索默斯详细解释了该如何拆除电缆,又该寻找什么。萨克斯在移除任何物证之前,先码放好数字牌,拍摄了现场的照片。接着她谢过索默斯,告诉他,她目前只需要这些帮助。他们断开通讯后,萨克斯走起了方格,包括了进出的路线——结果发现,附近就有一扇通向后巷的门。门上挂了一把并不结实的锁,最近刚刚被人撬开过。她也拍摄了这把门锁的照片。
萨克斯正欲上楼与普拉斯基会合,可又止步。
在电梯里的四个受害者。
山姆·费特和酒店里的另外四个死者,医院里的好多个伤者。路易斯·马丁。
恐惧袭遍全城,对于这位不见踪影的杀手的恐惧。
在她的想象中,她听见莱姆说:“你必须变成他。”
萨克斯把物证放在楼梯旁,回到了电梯井的底部。
我是他,我是雷蒙德·高特….
萨克斯难以唤起那种狂热、极端的情绪,因为在她的脑海里,这种情绪与高特至今展现出的精密谋划并不吻合。换作其他任何人,只会对安蒂·杰森开一枪,或者用燃烧弹袭击皇后区的发电厂。但高特却以精细准确的方式使用一种十分复杂的武器来杀人。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是他……
我是高特。
然后她的思绪静止下来,答案浮现出来:我不在乎动机。我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那些都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是聚焦于技法,就像聚焦于以我全力制造出最完美的电线接合、开关器或连接,导致最大的伤害。
那是我的宇宙的中心。
我已经对这一过程上瘾,已经对电流上瘾……
有了这个念头,又冒出另一个念头:全都是关于角度。他必须让……我必须让汇流排处在恰好的位置,在电梯轿箱靠近底层却尚未抵达时,能触碰到轿箱地板。
这意味着我必须从各个不同角度来监视电梯的运转,来确保对重、曳引轮、电动机、电梯的钢缆不会把汇流排撞到一边,或者以其他方式干扰到电缆。
我必须从所有角度端详电梯井。我必须那么做。
萨克斯四肢着地,蹲伏下来,绕着电梯井底部,在肮脏的地下室里搜寻着——任何高特可能见到电缆、汇流排和两者接触的地方。她没有发现脚印,没有发现指纹。但她确实发现了地面上一些最近有被动过的痕迹的地方,认为高特曾经蹲伏在那儿检查他那致命的大作,这并非不合情理的推断。
她从十个位置分别提取的样本,存放于不同的物证袋中,根据方位,做上不同的标识:“十英尺以外,西北方向”,“七英尺以外,正南方向”。她接着收集起其他的物证,迈着一双受关节炎困扰的腿,痛苦地走上底楼大厅。萨克斯和普拉斯基会合后,观察了电梯内部。损坏不算严重。有一些烟熏痕迹——伴有那股难闻的气味。她根本无法想象,乘坐那种电梯轿箱,突然有一万三千伏的电压从你体内穿过,会有什么感觉。她推想,至少受害者在最初的几秒钟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她看见普拉斯基码放好了数字牌,拍好了照片。“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也搜索过了轿箱。但控制面板最近没有被人打开过。”
“凶手从楼下布置好了一切。尸体呢?”
普拉斯基露出严肃和不平静的表情,萨克斯看得出来,那肯定是另一件令人不悦的活计。然而,普拉斯基还是以平静的嗓音说:“没有发现微迹证。但还是有个有趣的发现。其中三人鞋底湿了。三个人的鞋底全都湿了。”
“是消防队救火的缘故?”
“不,消防队到这儿时,火早已灭了。”
水。这很有趣。是为了加强导电性。但他是怎么让那三个人的鞋底都弄湿的?萨克斯随即问道:“你说三人?”
“对的。”
“但那个紧急勤务小组的警官说有四位受害者。”
“确实如此,但只有三人死亡。看这儿。”他递上来一张纸。
“这是什么?”纸条上有一个姓名和一串电话号码。
“幸存者信息。我琢磨你会想要和她谈谈。她名叫苏珊·斯特林格,现在圣文森特医院。吸人烟气,略有烧伤。但她身体没事。医院方面再过约莫一个小时就会放她出院。”
萨克斯摇晃着脑袋。“我不明白怎么有人可能幸免于难。这儿足足有一万三千伏特。”
罗恩·普拉斯基回答道:“哦,她是个残障人士,坐在轮椅里。你也知道的,是橡胶轮胎。我觉得是绝缘的橡胶保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