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更合一 掺回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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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旌不耐烦地打断,“本王喜清净。”

声音里夹着风雪,比瑜洲冬天的朔朔寒风还要刺骨。

冀远候呐呐地闭上嘴,连呼吸都放轻许多。

卫茯苓更是白了脸色。

顾宜宁不是清净之人,他却那么喜欢。

父女两人一个失魂落魄一个胆战心惊地跟着。

闻越见主子眼底压着的不耐,及时挡住妄图跟进去的两人,铁面无私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卫茯苓看着让人望而却步的背影,急忙喊道:“殿下。”

陆旌还真就停下了步伐。

卫茯苓心中一喜,但很快又沉下去,疯狂嫉妒。

陆旌只是把目光偏向了闻越,淡声吩咐:“去看顾好王妃。”

闻越颔首,即便王妃身边已经有很多人保护了,主子还是放不下心,总派去更多的人守着他的珍宝,像上了一道锁似的。

既护着她,又锁着她,总是患得患失。

外面人总说,顾五小姐攀上了比她身份更矜贵的摄政王。

他却觉得,是主子离不开王妃。

上翎军几位将军亲自前来,明显是要惹事。

玄影卫跟上翎军不同。

玄影卫是主子一手建立起来的,亲眼见证了他一路走来的过程,很难,很险,几乎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每当被逼得即将命丧黄泉时,他总能像天神一般及时扭转局面,手段又狠又稳,一步又一步地抢夺前锋,跟深宫中的掌权者负隅抵抗。

人们都觉得是陛下的宠信,主子才拥有今天的地位。

才不是。

陛下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他,没有人会允许一个棋子翻身做棋手,一旦超过某种界限,就会毁棋子动杀心。

不过暗地里斗了这么多年,也没成功,现在已是日薄西山,有心无力。

主子在世人眼中,无非就是喜怒无常,满身戾气,做事毫不顾忌后果。

然而事实也并非如此。

他心思深沉,隐忍有度,走得沉稳扎实,总是等到最好的时机才出手,天性薄凉,什么都能放弃,也什么都能利用。

唯有在顾宜宁一事上,挥霍着仅有的真心,仿佛失了智一样,偏执地要命,非她不娶。

哪怕她父亲效忠的是陛下。

闻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当初王妃执意嫁给林笙,主子也会和陆将军一样,在最后一刻来个强取豪夺的方式把人抢回家。

但陆夫人性子软,王妃多倔。

他宠出来的姑娘他最清楚,所以一直强忍地看她与别人订亲,好在最后不是什么兰因正果,王妃也能及时醒悟。

否则难以想象京中会被他搅成怎样的混水。

闻越感叹一番后,有些可惜,欣赏不了明堂内的场面了,他转过身,带着人去寻自家王妃的身影。

明堂内。

陆旌漠着脸,一上来就命人宣了私自离疆的严惩。

欧阳迟等人压根不敢顶嘴,毕恭毕敬地应:“臣等甘愿领罚。”

陆旌淡倪他一眼,“不是说前来汇报军情,欧阳将军先开始。”

欧阳迟把卷轴逞上去,“殿下,事无巨细,都在上面了。”

陆旌有意为难,随口提了两个问题。

欧阳迟是着重掌管轻骑的,这段时间又无战争,哪知道箭营发生的事,一句话就被问住,哪怕桂雁在身后小声提示,也没答上来,闹了个脸红。

他汕汕道:“这问题,还是得桂将军回禀殿下。”

桂雁张张口,没得到允准前也不敢贸然发声。

陆旌看着几人的反应,扯了下唇角,并无笑意,“之前几位将军常吵得不开交,还从未见过你们这般团结。”

明明是轻飘飘的调侃,听起来却有千斤重。

桂雁立刻低头拱手,“殿下,臣有罪,刚才不该小声朝欧阳将军传话。”

陆旌眉尾一挑,溢出几分冰冷的戾气,“北疆的事还未理清楚,就跑到瑜洲,是有什么要紧事?”

其余的人心虚到不敢开口,孙伯良起码出了个声,“殿下不必忧心,并未有要紧事。”

门外冀远候父女听着里面的动静,对视了一眼,昨天气势汹汹的阎王爷们,怎么在陆旌面前畏畏缩缩的。

卫茯苓很急,靠他们对付顾宜宁,到底行不行!

忽而看见廊下的侍女走来,她问:“顾宜宁那里怎么样了?”

侍女道:“县主,奴婢已经故意将茶水往王妃身上洒了,但她身边高手太多,奴婢才刚刚出手,膝盖就被石子打弯了,最后……一滴水也没撒上去。”

卫茯苓冷笑一声:“殿下身边都没那么多人照看吧,她还真是好福气。不过无妨,这样更好。”

更能让娇娇女的形象立起来。

侍女看她眼色,调整好面部表情,对着紧闭的门一阵连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殿下,王妃差点被茶水淋到,似是惊吓过度,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如卫茯苓所料,不一会儿,两扇门便齐齐打开了。

若说什么能骗得过陆旌,大概只有顾宜宁。

他明知道有那么多人护着,心爱的人根本受不了伤害,却还是步伐匆匆地赶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卫茯苓既酸涩又苦闷,没有丝毫快感。

直到回过身后看见满堂严肃的面孔,才稍加安慰。

这些人定是十分不满顾宜宁的存在。

很快,陆旌便回来了。

还没踏进门槛,又有一侍女怯懦道:“殿下,王妃刚才走路不稳,险些摔倒在地,您……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明堂里的人脸色更沉。

偏陆旌又把他们晾在这里,毫无顾忌地离去。

他离开时,视线扫过卫茯苓和冀远候的脸,隐约可见骇人的压迫。

卫茯苓心头一震,生出后怕,趁机添油加醋了几句。

欧阳迟问:“王妃经常这样?”

“是啊,经常。”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今天格外事多,怕是因为你们在此,她故意这么做的吧,……看不惯各位将军。”

欧阳迟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陆旌连带着去空了两回后,直接把顾宜宁带到了身边,时时看着最是安心。

顾宜宁很是不解,路上挣脱了几次,没能逃开。

她走到门边,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卫茯苓见她言笑晏晏,眉目清明,全然未因自己而生出紧张感,难免生出嫉恨,立刻去看几位将军的脸色。

他们倒是没说什么,只顾着盯顾宜宁。

从面前经过的女子着一身芙蓉色望仙裙,衣角被腰间垂着的美玉压下,脸颊笼着一层淡淡红晕,眸色潋滟清透,不染凡尘,一看便是被照顾地十分精细。

她坐在陆旌身旁,俨然一对绝色璧人。

一时间明堂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顾宜宁坐姿端正,目光一一扫着面前的人。

她的视线在欧阳迟满是皲裂和刮痕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