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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顾自往前走:“我叫什么与你有关么?”妖其实有一个规矩,便是结缘。妖一旦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又问对方的名字,只要对方答应,便算结下了这段缘分。容玉不愿招惹麻烦,自然不会去应。
“仙子可是初到凡间?不知可有去处?或是此次下凡是有什么特别的修行?”这么多问题,让她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她干脆沉默不语。师父给她布置的题目是世情,何为世情,她却不知。只是她不说话,那竹精便一个劲地说,吵得她不能静下来思索。
终于,在天色微暗之时,容玉回过身,冷淡地问:“你没有别的去处么?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竹精笑嘻嘻地看着她:“你板着脸虽然也很好看,可是若是笑起来,那定是九重天庭里最美的仙子了。”
容玉知道自己的有副好容貌,只是她一直感知迟钝,美些丑些看在眼里都是差不多:“那又怎样?”
“你长得美,若是性子再和煦些,定会有许多人喜欢。这样不好吗?”
容玉一拂袖,那原本如玉的容貌忽然变了,一半依然美貌,而另一半边却是丑陋至极,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渗人。她朝傅铮微微一笑,那一半极美的脸同另一半极丑的脸相互对应,只能用惊悚来形容:“这样,你可以走了吗?”
傅铮倒抽了一口冷气,站立不动。
容玉拐了个弯,耳边终于清静,这个聒噪的竹精总算没有跟上来。
师父女娲让她修的人世一课,她一时无法参悟,不知道怎样才叫修完了世情。
容玉到处行走,看人世,看凡人喜怒别离,越看便觉得迷惘。明明只是无谓,为何总有一些凡人愿意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她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花了近十年时间,凡间十年,在九重天庭便只有十日,她尚且不觉如何漫长。
那叫傅铮的竹精不知何时又找到了她,每日纠缠不休。她仍旧对他不假辞色,她答应过师父,此生都不会踏入妖魔道,自然也不想同这竹精走得太近。傅铮如此纠缠未果,愤愤道:“我伴你十年,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心动?”
容玉道:“我从未让你陪伴,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十年对她来说实在太短,有如弹指一瞬,她自混沌时期化人,再寂寞的岁月也一人踟蹰而行,从未觉得孤单。
傅铮叹了口气道:“那么你在凡间停留这许多时日,既不为我打动,又是为何?”
“我来凡间修这世情一课。”
他突然微笑,抬手撩起一束她的发丝,靠近了道:“你不会以为就这样看着那些凡人如何过日子,便是修行了吧?”
容玉不动声色:“不然还待如何?”
“自然是尝试凡情的滋味,”他笑道,“如你永远如此清修,自然也修不出了悟来,仙子如此聪慧,该不会想不透其中的缘故吧?”
容玉微微迷惘,她知道自己是同其他的仙君天生不同。可是具体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铮又道:“那么,你既然想寻人双修,便找我罢?”
容玉没有回应,却见他渐渐靠近过来,一双手正要搂上她的腰间。她忽然微微一笑,容颜如玉:“我劝你不要动手动脚。不然我会让你付出应有代价。”
“代价?是什么?”
容玉轻轻一拂袖,傅铮便被甩出一丈远。他重重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死死地盯着她:“仙子,你真的动手?”
容玉脸上笑意盈盈,语声柔和:“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偏不听,非要我真的出手才相信。”
她身姿轻盈地转过身,化为一缕云雾,消失于山岚之中。
她去了附近封地的集市,那里是凡间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
她站在街上,走走停停,看着那样多的凡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各异,只是她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在想什么。她不由有些迷惘,如果要修为世情这一课,必定要身处其间。可是她又该从何处寻到那个人?
容玉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人拦住。只听有人喝道:“站住!这是大人轿撵,岂容人乱闯!”
她抬起头,那抬手拦她的护卫顿时一愣。
轿帘被一只手轻轻拨开,有人倾身从轿中走下,正看着她,微笑:“看姑娘面生,可不是本地人罢?”
容玉看着他,微微露出些笑意:“我是来找你的。”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撞到了此人,那便是他罢。她笑意盈盈,如春风拂面,美貌不可方物:“不知公子名讳为何?”
那人微微惊讶:“既然姑娘是来找我,为何却又不知道我是何人?”
容玉道:“我是来找公子的本真,却不是来寻虚形。”
那人大笑:“原来如此,姑娘请上轿。”
容玉也不谦让,便坐进了那顶轿中,而那男子却骑着马,随着轿子缓缓而行。她放下幕帘,只听见那人压低声音对侍从讲了一句:“去查此女子的来历,看看是不是……派来的。”
容玉闭目养神,他会如何误会她半点也不放心上,她只等着修完这一课便可以回九重天庭交差。
此时正是裂土封疆、诸侯割据的时期,带她回去的男子是这封地上王侯的长子重临,字子君。诸侯王为自己长子取名更有将来君临天下之意。也不知道重临是如何去查实她的身份,三日后方才来客房看她:“尚且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冒昧一问?”容玉正端坐饮茶,闻言只抬首瞥了他一眼:“容玉。”
重临在她身边坐下,侧过脸看着她:“姑娘此次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派人查了三日,竟一无所获,无人曾见她,甚至无人不知她从何而来,也不知她将往何处去。他原本以为是政敌遣来的美人,可是却看不出半分端倪来。
容玉放下茶盏,表情有些忧伤:“为何大人要如此猜疑?”她凝视着对方,含情脉脉:“我不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来,只想留在大人身边而已。”
重临被她的话被震了一下,他素来温和内敛,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玉看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知道他有些许迟疑了,便继续道:“大人如不信我也没关系,日久见人心,大人终究能看见我的真心。”
重临缓了过来,轻声道:“我尚未娶妻,只有两位妾室,却也无法给你任何名分。”
容玉微微笑道:“不打紧,我并不在意这些。”
重临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侧颜:“你真美。”
容玉也不生气,任他施为,甚至还浅笑兮然:“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弛,我自然希望大人并不只是喜欢我的容貌。”
重临放下手,还未说话,便被外面一阵嘈杂打断:“这里面就住着那个从街上带回来的狐媚子?给我让开!”
容玉目不斜视,嘴角却带起了一丝笑意。对她来说,住进这深宅大院之后的日子未免太过无聊,现在有了点消遣也挺好。重临却沉下脸,站起身喝道:“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那锦衣女子一见到重临在里面,顿时噤声,换上了讨人喜欢的笑容:“原来大人也在这里。”她看了看容玉,顿时脸色难看,她原本以为只是有几分姿色的美人,重临或许图个新鲜,几日后便厌弃了,可是此刻见她,竟比自己的容貌高出不知凡几。她挤出笑容来跟容玉说话:“这位妹妹真是生得秀美。”
容玉道:“姑娘谬赞。其实姑娘才是秀美绝伦,姿容不凡。”
重临待她们互相寒暄过后那女子告辞,方才道:“容玉,郦姬就是我之前同你提过的两位妾室之一。”
容玉转过头,不甚在意道:“无妨,你并不多喜欢她,也没有喜欢上我,我自然就还有机会。”
重临笑了笑:“情爱之事简单得很,喜不喜欢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容玉这十年看遍凡尘悲欢离合,世间那些文人骚客尚且不能说出情为何物,而重临竟直接将其否定,真是直白。她凑近了,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也许有一日,我会让大人知晓,什么叫情。”
重临微微一震,眼中复杂,半晌道:“好,那我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