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0001/第十七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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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特继续说:“我们联络了霍洛维以前工作的地方:西部电信、苹果、日本电信——就是NEC,有几个人记得他,说他是个出色的程序设计师……而且很懂得社交工程。”

“TMS,”琳达·桑切兹念着,“IDK。”

吉勒特和诺兰大笑。

莫特为毕晓普和谢尔顿解释了这个蓝色虚拟空间的缩略语。“她是说:说点我不知道的事。”他接着说,“可是——真令人惊讶,他们人事部门和审计部门的文件都不见了。”

“可以想象,他侵入了他们的电脑,删除了文件档案,”琳达·桑切兹说,“不过他是怎么销毁死树文件的?”

“什么东西?”谢尔顿问。

“就是书面文件。”吉勒特解释,“那很简单,他侵入档案室的电脑,对管理员发一个备忘录,让他用碎纸机把文件销毁。”

莫特补充说,在飞特以前工作过的公司,有几个负责安全的人认为他靠盗卖超级电脑的零件赚钱,现在可能也以同样的方式过活。超级电脑的零件的市场需求很大,特别是在欧洲和第三世界国家。

拉米雷兹这时打来电话,告诉大家他终于接到了欧利剧场用品商店老板的回音,大家总算看到了希望。老板看了乔恩·霍洛维几年前被捕时的照片,证实他过去几个月曾来过商店几次。老板无法确切回想起他买了什么东西,但记得交易量很大,而且他每次都付现金。老板不清楚霍洛维的住处,不过记得跟他短暂交谈过。他问霍洛维是不是演员,如果是的话,要找表演的机会不是很难吗?

老板补充道:“我记得他说:‘不,一点都不难。我每天都有戏可演。’”

半个小时后,弗兰克·毕晓普伸展着身体,环视着恐龙窝。

大家情绪低落。琳达·桑切兹正和她女儿打电话,阵痛仍然没有出现。斯蒂芬·米勒闷闷不乐地独自坐着,看着笔记,或许仍在为自己犯的错误懊恼——他编写的匿名软件让3-X溜走了。吉勒特在分析室里检查杰米·特纳电脑里的文件。帕特里夏·诺兰坐在近旁的隔间里打电话。毕晓普不确定鲍勃·谢尔顿在哪儿。

毕晓普的电话响起,是高速公路巡逻队打来的。

一位摩托车警官在奥克兰找到了飞特的美洲豹。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飞特和这辆车有关,但这辆美洲豹肯定是他的:一辆价值六万美元的名车被浇上大量的汽油烧毁,车主这么做的唯一理由是想销毁证据。

根据犯罪现场调查人员的报告,火烧得很彻底,没有留下有助于查案的线索。

毕晓普将心思转回到圣弗兰西斯学院犯罪现场的初步报告上。赫图·拉米雷兹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了这份报告,但没有多大的帮助。作案凶器又是卡巴军刀。用来绑住杰米·特纳的胶带无法查出来源,就和刺痛他的眼睛的辣酱和氨水一样。他们发现多个霍洛维的指纹,但这没有意义,因为凶手的身份早已确定。

毕晓普走向白板,对莫特打手势要彩笔,莫特扔了一支给他。毕晓普将上述细节写在白板上,但在准备写下“指纹”时却停下了。

飞特的指纹……

被烧毁的美洲豹……

这两项事实让他莫名地感到困惑。为什么?他思索着,一边用指关节梳理着胡须。

这一点可以好好想想……

他打了个响指。

“怎么了?”琳达·桑切兹问,莫特、米勒和诺兰都看着他。

“飞特这次没戴手套。”

飞特在韦斯塔烧烤餐厅诱拐拉若·吉布森时,曾小心用纸巾包住啤酒瓶,以免留下明显的指纹。在圣弗兰西斯作案时,他却懒得隐藏指纹。“这表示他知道我们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随后毕晓普说,“他的车子也一样。他销毁车子的唯一理由是,他知道我们查出他开的是美洲豹。他是怎么知道的?”

新闻报道并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也没说出凶手开的是美洲豹。

“你是说我们当中有内奸?”琳达·桑切兹说。

毕晓普的视线再次落在白板上,注意到飞特的神秘搭档肖恩的信息。他点点肖恩的名字问:“他这个游戏的重点是什么?就是找出接近被害人生活的某种隐秘方法。”

诺兰说:“你是说肖恩就像陷阱门?负责卧底?”

托尼·莫特耸耸肩。“或许他是总部的调派员?说不定是州警?”

“或者是加州数据库的人?”斯蒂芬·米勒提出。

“或者,”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吼,“吉勒特就是肖恩。”

毕晓普转过身,看到鲍勃·谢尔顿站在面向办公室后方的隔间前。

“你在说什么呀!”帕特里夏·诺兰说。

“过来。”他边说边用手势招呼他们到隔间那儿去。

隔间的办公桌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文字内容。谢尔顿坐下,拖动着屏幕上的内容。小组成员都挤进隔间里。

琳达·桑切兹看着屏幕,担心地说:“你上了全州联合执法网。吉勒特说过,我们不能从这里登录这个网。”

“他当然会那么说!”谢尔顿嘲讽地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怕我们发现这个——”他说着又往下滚动着内容,指向屏幕,“这是我在康特拉科斯塔县的数据库找到的,是一份司法部的旧报告。飞特销毁了华盛顿的那份,却忘了这里还有一份。”谢尔顿点点屏幕,“吉勒特就是‘山谷人’。他和霍洛维组织了‘入侵骑士’帮派。他们一起创办的。”

“可恶。”米勒喃喃地说。

“不,”毕晓普低声说,“不可能。”

莫特骂道:“妈的,他也拿社交工程来对付我们!”

毕晓普闭上眼睛。这种背叛伤了他的心。

谢尔顿轻声说:“吉勒特和霍洛维几年前就认识了。‘肖恩’可能是吉勒特的网络代号之一。还记得典狱长说的吗,吉勒特上网时被他们逮个正着。那时他可能在联络飞特。说不定整件事就是吉勒特的越狱计划。他妈的狗娘养的!”

诺兰指出:“可是,吉勒特也设定了机器人软件搜寻‘山谷人’啊。”

“你错了。”谢尔顿递给毕晓普一份打印资料,“看看他是如何修改他的程序的。”

资料上印着:

搜索:IRC,Undernet,Dalnet,WAIS,gopher,Usenet,BBSs,WWW,FTP,RCHIVES

寻找:(“飞特”或“霍洛维”或“乔恩·帕特里克·霍洛维”或“乔恩·霍洛维”)排除“山谷人”或“吉勒特”。

毕晓普摇摇头。“看不懂。”

“用这种方法搜寻的话,”诺兰说,“他的机器人软件会找出提到飞特、霍洛维或陷阱门的所有信息,但如果其中同时提到吉勒特或‘山谷人’,就会被略过。”

谢尔顿接着说:“一直向飞特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他。所以飞特才能及时从圣弗兰西斯学院逃走。而且他还告诉了飞特我们知道他开的什么车,所以飞特把车烧毁了。”

米勒接着说:“还记得吗,当初他想尽办法要留下来?”

“他当然想留下来,”谢尔顿说着点点头,“不然的话,他会失去——”

大家面面相觑。

毕晓普低声说:“——逃跑的机会。”

他们冲进走廊,奔向分析室。毕晓普注意到谢尔顿拔出了武器。

分析室的门上了锁,毕晓普用力敲门却没有回应。“钥匙!”他对米勒大叫。

谢尔顿大吼:“去他的钥匙!”然后踢开门,举起手枪。

分析室内空无一人。

毕晓普继续奔向走廊尽头,冲进房子后面的储藏室。

他看见通往停车场的消防门大开着。门上的消防警报已经被拆除了——就像杰米·特纳逃出圣弗兰西斯学院的方式。

毕晓普闭上双眼,靠在潮湿的墙壁上。遭人背叛,他的内心深受伤害,如同被飞特的尖刀刺痛了。

“越了解你,就越觉得你不像典型的骇客。”

“谁知道呢?也许我真的不是。”

然后毕晓普转过身,匆匆走回计算机犯罪调查组的中央办公区。他抓起电话,打给圣塔克拉拉县的监狱协调部。他报上姓名,然后说:“我们有个犯人戴着脚环逃脱了,需要紧急追踪。我可以把他的脚环号码给你。”他看了一下记录,“编号是——”

“长官,你一会儿后再打过来吧。”对方用疲累的语气说。

“一会儿后再打?对不起,先生,你还没明白。我们有个犯人逃脱了,逃走了三十分钟不到,不追踪不行。”

“嗯,我们现在没办法追踪。整个系统都瘫痪了,就像兴登堡防线【注】一样崩溃了。我们的技术人员也找不出原因。”

【注】兴登堡防线,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最著名的防御工事,由德国元帅兴登堡(Hindenburg)建立。一九一六年协约国英、法联军发起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德军损失一百万人,兴登堡防线全面崩溃。

毕晓普感到寒意蹿遍全身。“告诉他们你们被骇客攻击了,”他说,“这就是原因。”

对方不以为然地大笑。“警探,你电影看得太多了。我们的电脑没人能侵入进来。再过三四个小时打过来吧。技术人员说到时就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