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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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脸上的神情,在诧异的愤怒外,又有一种很重的哀伤。

大概他过去很珍惜的一些东西,就这样被污染坏了。

白雪岚故意带他来亲自瞧瞧林奇骏干的好事,自然藏着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总归是要把林奇骏这情敌在宣怀风的心目中,打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今见了宣怀风这样的失望难过,却又心疼起来。

不由懊悔自己带着私心的行为。

白雪岚眼神里有了一丝歉疚,把手轻轻放在宣怀风肩上。

宣怀风心里正掀着波涛,不防被人忽然一碰,情不自禁地身子微微一颤。

白雪岚更觉得自己是个混账了,靠在他耳边,低声问,“怀风,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置?”

语气里,很有唯他意见是从的意思。

宣怀风向来是知道白雪岚心病的,这公事和私事缠绕到一起,大概白雪岚要顾忌自己的想法。

但这恰恰是宣怀风最不希望的。

看着这确凿的罪证,他虽然震惊难过,但在公事上,却不曾有半点犹豫,立即便回道,“你是总长,你觉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有按照你的话去做的。”

白雪岚很敬佩他这不拖泥带水的磊落,声音更柔和了两分,说,“只我恐怕按照我的想法办了,你要抗议。所以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

宣怀风思忖着,白雪岚是要把大兴洋行公事公办了,这样一来,别说大兴洋行,就是林奇骏这少东家,恐怕也不是花钱就能了结的,恐有牢狱之灾。

白雪岚这样再三地问,是担心自己要为林奇骏讨情。

但自己又怎么会这样公私不分?

难道他宣怀风,还会分不清大是大非,包庇走私毒品,祸害国人的罪行?

宣怀风一时,竟急得脸红耳赤,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当着这些人的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望着白雪岚的脸,勉强微笑了一笑。

白雪岚在他肩上抚了一下,说,“好,那就照我的意思办了。”

办着大事,许多下属在周围,他也顾不上儿女情长,说完话,把手从宣怀风身上抽回来,沉吟着吩咐,“你们,把纸盒子都取出来,都小心一些,不要弄坏了。”

等众人把纸盒子都拿出来,数了一数,一共是五十盒。

对于白面来说,这样一批的分量,真是大得惊人。

白雪岚这时候对孙副官使个眼神,孙副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提包来。

打开看,也是一样白色的粉末。

宣怀风十分诧异。

他们是来查海洛因的,怎么反而带一包海洛因来?

白雪岚沉声说,“我们这里六个人,一个人把风,剩下五人,一人负责十盒。”

于是便让那个冒充抽查科长的护兵到货仓梯那里去望风。

宣怀风看剩下的人,都开始动手,把纸盒打开,将孙副官带来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掺到盒中的海洛因里。

不用说,这白色粉末,绝不是海洛因了。

宣怀风浑身的汗毛管向上一翻,一把拽了白雪岚的手臂,压着声音问,“你……你是要下毒?这白色的是什么?”

白雪岚洒然一笑,说,“也是你说的,我是总长,我觉着该这么办,就这么办吧。要想抗议,你可失去机会了。”

孙副官手脚快,已弄好了两盒,抬头说,“宣副官,这白色的虽不是好东西,倒也不会要人命,君子做事,不拘小节。说到底,总长也是为着国人锄奸。再说,大兴洋行作这种孽,受怎样的下场都不为过。”

又对白雪岚说,“总长,大约宣副官是不做这种不光明的事的,何必难为他。他那十盒,我来掺吧。”

他正要把宣怀风面前分配到那十个纸盒子取一个过来,宣怀风伸手,都拖到自己面前,咬着牙,也埋头往里面掺起白色粉末来。

孙副官啧啧称奇。

白雪岚既欣慰,又觉着一股没头脑的酸楚,若什么都不说,又觉着不好,低头掺了两盒,一边手底下忙着,一边对宣怀风问,“你还弄不清楚,怎么就当起我的帮凶来了?”

宣怀风也在忙活,睫毛垂得低低的,半响没吭声。

白雪岚料着他心里不痛快,是不肯和自己说话的,便默默地做自己的。

不过多久,各人分配到的十盒都动好了手脚。

宣怀风把自己弄好的十盒,推到白雪岚面前,忽然说,“你作孽,我也帮你分担着一点罪吧。”

这句话说得很低,只有白雪岚和他贴得近,听得清楚。

白雪岚心里一热,几乎要伸手揽他过来,吻上一吻,或是狠狠咬一下他小巧圆润的耳垂才好。

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为白雪岚开始就叮嘱过,这些人做事也小心,把纸盖子装回去,再一个个盒子放回箱柜里。

宣怀风冷眼留心,发现箱柜外面的木条也完好未损,原来白雪岚打开箱柜时用的奇怪的工具,有这样的作用,看来白雪岚从一开始就有这动手脚的打算了。

等布置妥当,宋壬脱了外套,对着货仓地板挥打几下,刚才撒地上的少许白粉都散开来看不见了。

白雪岚绕着箱柜走了一圈,细细打量,再看不出一点破绽,踱回来,点了点头。

孙副官把手轻轻拍了一拍,说,“完事,可以走了。”

白雪岚说,“不急,还有一件事要做。”

孙副官问什么事。

白雪岚玩味地笑道,“各位不要忘记我们今晚是干什么来的,在货仓捣鼓了这一阵,都不挑几样好东西回家,对不起大兴洋行的盛情款待呢。”

众人被他提醒,都领悟过来。

不禁莞尔。

大家把货仓里几个外头的小箱柜打开,搜刮一轮,各自挑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

宋壬看见那外国的蕾丝花边,很是稀罕,笑着说,“这东西好,给我闺女扎辫子,也让我那乡下婆娘开开眼界。”

挑了巴掌大一卷大红的蕾丝花边,揣在怀里。

上到甲板上。

那看守的头子已经吸了几根烟,见他们上来,把嘴里的香烟屁股往水里一丢,迎上来笑问,“各位长官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差点想下去找人了。”

仍是那个扮科长的护兵,哼了一声说,“这么大的货仓,检查起来也不容易。怎么,还不许我们认真搜检吗?”

带着帽子遮脸的孙副官在旁边笑着解围,说,“丁科长别和这位兄弟计较,人家不过白问一声,也是尽忠职守的意思。大晚上的,守着这破船不能回家,也不容易呢。这位,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违禁品倒没有,不过下去的时候看见地上散落了一些零碎,帮他们捡起来了。我们留着没用,交给你罢,或者你也可以还给船长,但我想,船长常年见着这些零碎,些许东西,他们是不会要的了。”

说着,把两个金色的东西拿出来,往那头子手里一塞。

但凡贪腐的人,都懂这有乐同当的道理。

他们到货仓下面捞了一回,总不能不分一点残羹给上面的。

那头子被塞了东西在手,低头一看,倒是乐了。

原来又是两个西洋小闹锺。

其实他已经偷偷藏起了一个,现在长官又借花献佛给他两个,加起来,那就是三个了。倒手出去,至少可以卖个四五十块钱。

今晚这差事不赖。

那头子便笑着说,“你们都是长官,和我一个粗人客气什么,这怎么好意思白领受。”

一边说,一边把两个小西洋闹锺揣怀里,又问,“检查过了没大碍,这船是不是能放了?嘿,这原不是我该问的,不过这船的船长问过我几遍,我看他着实可怜,代他向各位长官问问。”

那位“丁科长”把手一挥,说,“急什么?检查过了,还有别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