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言情小说网,,让阅读成为一种享受!若被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
退朝之后消息传回裕王府,举府震惊,霍真当日就赶了回来。
宫内退朝之后,不到午时以贺文君为首的一批翰林院年轻的官员纷纷上书弹劾霍真父女,奏章如雪片一般不消一个时辰就堆砌了高高的一摞,皇帝搁置不理,下午申时一过,御书房传出一道圣旨:“责令户部三日内彻查国库历年账目。”这一举动彻底震动朝野。
新帝登基三年有余,从未行过如此雷霆手段,国运走至百年,国库的账目成了谁都不敢去动的烫手山芋,谁都知道账上是做的漂亮的,年年的税收也是有那么多的,但是国库里却是空的。整个国家表面上花团锦簇,内里却是一团污秽。说起来满京城上至王侯公卿下至文武百官,就连后宫里的宫妃太监都欠国库里的钱,而且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得势的欠的越多,这里面说起来是一笔烂帐,历朝历代以来官员真正的俸禄并不多,大家氏族没有人真的靠着俸禄过日子,但也有一些寒门学子一朝入朝,家境清苦的遇到婚丧嫁娶就有那过不下去的,朝廷也要维护官员的脸面,按规定可以从户部支取一些银两,这些银两就是从国库里出的,但规定到最后往往都会走了样子,到后来是谁都可以从国库里借钱,而且越是有钱有势的还越是借的多,这些钱的走向无非是这几点:一是历来公卿,皇族的接驾,所谓的接驾不单指皇帝一人,多是后宫皇后,各贵妃省亲,归宁。二就是贵族,官员把钱拿出去在民间放利钱,这里面牵扯的人就多了,有公卿王侯,高官,甚至还有宫妃,一旦涉及到后宫那么太监肯定就会参与其中于是就更加黑暗,最后真正是因为家境贫寒需要借贷的人反而借不到钱。这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局,动摇根本的事情,所以历来谁都知道这里面是污糟的,可也是谁也不敢去动的局面。
但是当今的皇帝去动了,新帝登基三年,后宫干净,只有一个皇后两个婕妤,那些烂帐多是先帝遗留下来的,所以他敢动而且动的雷厉风行,命五成兵马司协同户部彻查,军队一介入全城轰动,三日之内不知道多少显赫世家躁动如热锅上的蚂蚁,繁华的京城一时暗流涌动,暗夜里多少鬼魅丛生,多少官员私下会晤。
三日之后御书房又出一道圣旨,全城戒严,禁止官员私会,实施宵禁。
又过得五日,终于下了一场暴雨,这一日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倾注,当日左相韩林轩冒雨往御书房上奏一本,大力为霍真歌功颂德,正面肯定了霍真的功绩,鼎力支持霍时英封侯入朝,此后中层的官员迎合的奏折如雪片一样飞进御书房。
转日五成兵马司从户部撤出,全城撤销戒严,至此轰轰烈烈的闹了几日的国库彻查案无疾而终。
七月初五,圣旨出,大赦天下,退敌有功将领殿前受封。
一场席卷全城的政治风暴,风过无痕,作为风暴中心的霍家霍真亲自坐镇,府门紧闭,一切事务皆不沾染,七月初四府门打开接圣旨:“霍时英封御前四品带刀护卫,领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位,封都虞侯!明日上殿受封。”
七月初五,寅时,裕王府阖府而动,霍真着一品麒麟补子大红袍,脚登蟆头厚底皂靴,出了荣装堂,到了外书房,霍时英也是一身虎豹补子大红官袍,黑色高帮白色厚底的皂靴,被霍时嘉和龚氏亲自送了出来。
父女两在外书房会和,王妃携霍时嘉夫妇亲自把他们送出府门外,来到门外两顶官轿等在门口,霍时英转身拜别家人,起身之时手被霍时嘉握住。
王府门前红灯高照,天边不见一丝曙光,霍时嘉目中血丝充盈,霍时英手微微一挣,霍时嘉用力一握。
“二哥。”霍时英轻微的叫他。
王妃垂泪:“时英,我们对不住你。”
霍时英转头,火红的灯火下,王妃一脸水光,她坦荡的目视过来,真实的毫不掩饰眼中的悲伤和愧疚。
霍时英唇角紧抿,低头望着被霍时嘉紧握的手,霍时嘉似乎用尽了力气,手骨僵硬,指肚发白,用力一挣,手背被划出一道红痕,霍时嘉手臂颓然而落,霍时英转身大步而去。
寅时三刻霍府两顶官轿抬至宫门,宫门外官员林立,人声嗡响,霍府两顶官轿到来让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眼前的轿帘掀开,霍时英迈步而出,一眼望去百官林立,众人皆目视而来,她挺直了腰背,收回目光,昏暗的灯火下衬托出几分孤寂的身影。
霍真下了轿子,回头看了霍时英一眼,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文官转身侧开目光,武将骚动,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朝着霍真拱手道:“裕王爷。”
霍真大笑着 拱手还礼:“平国公。”
那人和霍真一样着一品武将的官服,蓄着文士须,面白文雅,身材健硕修长,目光温和,两人走道跟前,还没来得及寒暄,他就对着霍真有几分玩笑的意思道:“你家姑娘呐?还不领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霍真一笑,转过身朝着霍时英道:“时英还不来见见你陈伯伯?”
霍时英迈步上前躬身行礼:“见过陈伯父。”
陈慕霆望着弯腰的霍时英捻须而笑,对周围的人道:“你们可不知道,这孩子了不得,以一己之力,带领一万她自己组建的悍军,生生挡住了羌人两万铁甲军的冲势,颍昌府那一仗多亏了她,整个战局就是在她那一万人手里扭转的。”
霍时英把腰弯的更低:“伯父抬举时英了,时英愧不敢当,时英有今日之功也是伯父当日在后方帮时英整军的缘故。”陈慕霆站在原地笑眯眯的道:“嗯,你既知道,那就记下这一笔,将来我可要讨回来的。”
“是。”霍时英低头应着。陈慕霆点头,笑容中几分玩笑几分认真。霍真在一旁没吭声,有人上来跟他打招呼,皆是武将,态度恭敬之辈,他一一拿着架子认真的回礼。
这边霍时英再直起身抬头之时,就撞上了一个人的目光,陈嘉俞站在他父亲身后,父子两差不多的身高,陈嘉俞的脑袋就从他父亲肩膀上露了出来,他定定的看着霍时英,片刻后才启唇出声叫了她:“霍时英。”
霍时英朝他拱手:“陈公子。”
陈嘉俞没吭声,只是看着她,倒是陈父扭头看了一眼儿子,然后眼中目光一闪,扭身到一边跟霍真说话去了。
剩下两人站在当地,陈嘉俞也不说话,目光始终在霍时英身上流连,只是他现在再看她的眼神已经再也不是,暴躁,以及鄙视了,眼底除去了愤怒和狂妄之后,清明一片,眼神暗暗的,有些许的低落。
霍时英对着这个不再暴躁愤怒的沉默的青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开目光,在文官人群里扫了一圈,然后她在人群里看见了韩棠,韩棠应始终一直留意着她的,她一看过来就朝着她送过来一个微笑,然后隔着人群向她拱手打了个招呼,霍时英也远远的朝他拱拱手,两人一番作为引来无数视线,二人却都是镇定的很。
等霍时英招呼完韩棠,放下手就听见旁边的陈嘉俞忽然开口问道:“你的伤好了吗?”他声音很低,还带着些许犹豫的口气。
霍时英摆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转过身对他道:“已经好了,多谢陈公子挂念。”
“在冀州的时候,你后来转天就随圣驾回京了,听说当时你还昏迷着,后来我也随父亲回了雍州,五天前才回来的,想去你家看你,可你家人说你不见外客。”
陈嘉俞低着头,小声的絮絮叨叨的一顿解释,霍时英心下就一阵忽悠,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年却还要说话,不想刚一张嘴,宫门忽然开了,太监出来拖长了声音唱:“上朝!”
卯时宫门大开,百官骚动,陈嘉俞赶紧急急忙忙的对霍时英说了一句:“我在西域得了一支天山雪莲,回来我给你送去。”
后来青年急急的走了,留下霍时英一个人留在原地怎么想怎么觉得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