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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我？”她可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怎么就知道她是左家的少奶奶呢。
“我和余小姐很熟，她拍《情韵玲珑的年代》时，所有的旗袍都是我这儿定制的，算起来，那也是快三十年前的事儿了。还有，我和您父亲周先生也是朋友。我记得，他是个有民国情节的人，并且一直如痴如醉，他说过，那是一个最最精致的年代！”忆慈知道，《情韵玲珑的年代》是她父亲的第一篇长篇小说，后来由世纪影视改拍成了电影，而女主角就是她的母亲。当年那部片子和那段婚姻曾经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忆慈看过书，也看过电影。
“原来是这样！”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和她年轻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
忆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没有再说下去。
叶玫笑着起身，“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件旗袍改改！”
“改？”杨师傅似乎有些意外。
“我也知道这旗袍是最忌改动的，可是不满你说，这衣服是当年我婆婆送给我的，上好的古香缎，上头的京绣也是难得。这呀，还是当年曹先生亲自设计缝制的，你瞧瞧！”
老先生接过旗袍，小心翼翼地将其平坦在一旁铺着织锦桌布的方桌上，细细地端详着。忆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件旗袍，虽然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考究，竟让平日里满箱子旗袍的婆婆这样爱惜，但光看那紫盈盈的缎子，柔顺完美的切割曲线，以及锦上添花的刺绣，就觉得，那种魅力自然是不可方物的。
杨师傅的目光终于从旗袍移开，他摘下老花镜，看着叶玫道：“今天，我可真要谢谢左太太让我开了会眼界，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您难道真的舍得改么。我跟您说时候，改过以后，光是剪裁上看，就会有瑕疵，效果和价值远远要低于原品！”
“要是不改，这旗袍怕是永远也穿不出去了！”
“即使不穿出去，那也是一件有价值的藏品！”
叶玫闻言却只是笑笑，“对我来说，价值不仅仅是增值和欣赏。所以，无论如何，请杨师傅费神了！”
杨师傅点点头，既然主人这样坚持，他自然不好再说下去。
叶玫走到布料的展示柜前，指着一块水蓝色的织锦缎，对忆慈道：“忆慈，你看这块料子怎么样？”
“不错，挺素雅的！”忆慈随口道。
“嗯，我也觉得，忆慈啊，既然来了，不如也定制件旗袍，我看你好像从来不穿旗袍的！”
“正则说我撑不起来！”结婚之前两人去挑选礼服的时候，她心血来潮想挑件旗袍，却被左正则打量了老半天，接过他却说：“你要穿上旗袍，我可分不出那里是正面那里是背面！”左正则说话向来是这样，不气死她是绝不罢休的，相对照，忆慈觉得自己说撑不起来简直是美化太多了。
“诶，瘦有瘦的穿法，胖有胖的穿法，少奶奶尽管选好料子。像你这样的，用紧而高地领子，下摆高开叉，那一定是好看的！”
“既然这样，那就帮她量量尺寸吧！”
叶玫最后拍了板，周忆慈自然就不再反驳了。反正从来都没有穿过，就权当是第一次尝试了。
“左太太，这旗袍不知道要怎么个改法？”杨师傅一边招呼旁边的人给忆慈量尺寸，一行问道。
“就照着我儿媳妇儿的尺寸改！”
“妈妈，那不是奶奶送给您的吗，我…”
“所以我才送给你啊，这是你奶奶在正则百日那天送的我，我就是穿着这件旗袍抱着正则参加百日宴的，我希望，你也能在你的孩子百日宴的时候穿上它！”
忆慈猛然抬头，叶玫却笑容依旧。不知道为什么，周忆慈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刺目，陌生，甚至让她胆颤。
“你怎么还不睡？”当周忆慈不知道第几次侧身的时候，左正则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睡不着！”
左正则凑上来，从身后环住她，“在想什么？”
忆慈把手放在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上，“我今天陪妈妈去改旗袍了！”
“是不是妈妈说什么了？”左正则想起母亲前些天和他谈的那件事，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答应母亲领养孩子的事，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担心母亲在忆慈面前说些什么。
忆慈摇头，“妈妈把你奶奶送给她的那身旗袍让杨师傅改了我的尺寸！”
左正则心头一滞，他就知道，妈妈一定不会一点行动都没有的。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镶嵌在自己的怀里，“你不要胡思乱想，家里的事，就让我来处理！”左正则知道，忆慈心里已经有了疑问，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许还是模模糊糊的。
忆慈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婆婆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在此之前，她都曾经认为，婚姻只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在她决定重新经营自己的婚姻的时候，她只关心左正则的态度。但现在，她发现，原来婚姻关系到的远远不止两个人，那分明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内在和外在的，传统和现代的，观念和概念，那都是应该考虑进去的问题。
门铃响的时候，杜雨笙几乎是从沙发上窜起来的。她起身理了理头发，然后，神呼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会是你？”当她发现门外立着的是于维是，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湖底。
于维笑笑，并没有回答。把老板交代的事情做好，其余的事情最好都不要参合，这是他这几年跟在左正则身边总结出来的经验。
“你来做什么？”
“雨笙，连杯水都不给我倒，是不是有违待客之道啊！”于维在沙发上坐下，环顾了四周。这里装修得十分精致，而且，看得出，杜雨笙布置得也很用心，但也许就是因为太过于用心，竟显得没有多少人气。于维想起左正则和周忆慈的房子，那里可以看见周忆慈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吃了一半的薯片，可以看见左正则翻看过依旧没有合上的杂志，有时候甚至连顺手记下一串数字的纸张都可以看见。
杜雨笙把水杯放在于维的面前，站在旁边，道：“说吧，有什么事？”
“这是总经理让我给你的！”于维把左正则事先给他的支票压在水杯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
“你出国进修的事情，总经理已经批了，时间上没有变化。进修完以后，你可以选择留在美国的分公司，如果你回国了，也会为你在相应的分公司安排一个不错的职位！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准备准备吧！”说着，于维便起身了。
“我要见见他！”很多疑问，她想亲口问他。
“太太已经摊牌了，不要多此一举！”于维说话间，已经起身。
41、类似爱情（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