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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场战役,真正目就是把他从戎阳调离,调得越远越好。背后目是什么,他想到那个前些天被捉到探子,只能归结为和昌平有关。 有人他浑然不觉时候,暗地里已经策划了一场针对昌平阴谋。 他冷汗涔涔而下,唯一希望就是自己猜测错误,只是吴拓想引诱他军队入彀一网打,又或者,王宫守卫森严,想混进去并不是件容易事,只盼望自己到达之前,还能来得及阻拦这场阴谋。 但是他希望落空了。第三天一早,当他风尘满面地到达王宫大门时,迎接他是摄政王叔一张沉重愧疚脸。 “步将军,公主,她失踪了。” 步效远如遭雷击。 一路之上,每次当他脑海中跳出昌平可能会出事念头时,他就立刻强迫自己停止去想。但是现,却真发生了这样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步效远猛地一把掐住了王叔肩膀,眼中仿佛喷出了火。 王叔觉到了肩膀处他指下一阵剧痛,却是极力忍住了。 “将军离开第二天一早,公主就失踪了。寝宫前几个守夜侍女昏睡不醒,看起来像是被下了药。上国公主我王宫,不敢托大,守卫比起从前是森严。本王严厉查问过当夜所有值守卫兵,并无异处。知道蹊跷,命人仔细搜检了整个王宫,这才园子一座假山之内发现了个地道入口。王宫建起已有将近百年,从来没听说说地下有这样通道,且这通道看起来还很。本王想来想去,前几年叛贼当政之时,曾王宫大兴土木,应该就是那时挖通,想来是为自己留存后路。这几日不敢怠慢,城里城外处处都搜检过了,只是并无消息……” 步效远一声怒吼,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王叔脸色有些发白。昌平公主虽是秘密留下,只这地出了事,而且还是王宫之中,若真有个万一,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步效远松开了王叔肩膀,飞奔到了她住寝宫之前,见内室寂寥一片,梳妆台前半开匣子里斜斜挂着一支衔珠凤钗,连那幅春被也还卷床榻之上,仿佛她刚刚起身离开。 “步将军,步驸马,表哥将军,步表哥……” 他定定望着那幅卷起春被,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她这里嬉笑着捉弄自己声音,满面娇俏。而今他还,她却芳踪难觅。 “这里还是公主失踪前样子,没有动过,怕抹了线索……” 赶了过来站他身后王叔讷讷道。 步效远没有说话,拿了她戴过凤钗,大步朝外而去。 愤怒过后,他深深地自责,但是很就中止了这种现完全不需要情绪。 昌平被人掳走,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现唯一线索就只剩下了吴拓。他要从他口中撬出追踪方向。 她必须要回来,哪怕这条救护路会血流成河,践踏出人间修罗地狱! 第三天中午时分,步效远就赶回了距离武兰一百多里军中。当他出现西戎将军面前之时,他望着这双布满了血丝却目光炯炯眼睛,微微地凛了下。 不过几天之间,他仿佛化身成了另个人,不再是那个沉朴驸马将军,而是一只浑身隐隐散发着嗜血气息猛兽。 他很就把情况交代了下。 果然如步效远之前所料,这边停止追击后,对方并没有继续逃离,只是远远地停驻了下来,每天不时冲过来挑衅一番,好几次,吴拓甚至亲自骑马到了两军阵线中间,朝着这边辱骂,叫步效远出来决战。 他还不知道步效远已经武兰和西戎之间来回了一趟。 “今夜阵地左右设下埋伏,明日我诱他再来,旗动而鼓,击鼓而进,率中路合攻吴拓之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残阳如血,天边红云翻滚,仿佛燃烧狰狞火。 当看到自己军队两侧突然涌出杀声震天伏兵之时,吴拓有瞬间失神。 自从武兰一战大败之后,他带着残余旧部潜伏幽深武兰山中,知道翻盘无望,正打算去投奔从前与姬如流有相交北夏,他得到了来自北夏授命,继续留着,等待后命。 没了西戎和姬如流,他身边只剩一千不到残兵败将,昔日勇冠三军吴拓,如今也只能看人脸色。 他一直等着,直到十天之前,等到了消息,让他去攻打武兰,等戎阳援军赶到,只许败,不许胜,不许放他们回去,要一直与对方纠缠,等满十五天,他就可以撤离,赶去北夏。 他不清楚个中缘由,但照办了,觉得窝囊时候,就纵马到了阵中辱骂对方上将步效远,这个他仇恨人。他希望能亲手斩杀下他头颅。 今天也是这样,他带着身后列兵到了阵中,像前几次那样举着手中戈戟大骂步效远是缩头乌龟时候,他看见一匹马朝他飞驰而来,近了些,才看清马上是个盔甲森严年轻男子,他身后是排排列兵。 “我是步效远,你就是吴拓?” 他停了距离他不过几十步之外地方,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武兰一战,他没有和步效远正面交锋过。知道他年纪不大,但没想到竟然还如此年轻。 “正是吴拓!步效远,你乳臭未干,竟也到我跟前卖弄,趁早下马求饶,本将军饶你一命!” 吴拓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接着,他吃惊了。 他看见这个年轻人竟然置若罔闻,只是咬着牙,猛地拔出了腰间一柄厚背大刀,金铁铿锵声中,催动身下马就朝自己直直而来。 他仿佛离弦箭,转眼就到了自己跟前,他仓皇之下,急忙举起手中戟迎了上去。相格之下,他一凛。 这个姓步年轻人臂力惊人,与他不相上下,无怪当初会令北夏世子受辱含恨而去。 几番格斗下来,吴拓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年轻人每一次出手,都带了毫不惜命凛冽和狂烈,但他却做不到这一点。到了他这个地步,每一次出手都要先问值不值。 他想起了北夏来使命令。不是打败对方,而是拖住对方。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后退。 他虚晃一招想掉头,却听见对方阵营里鼓点大作,然后,他队伍两侧杀出了密密麻麻伏兵,两军很就缠斗到了一起。 这不是他要。 “鸣金,撤退!” 他大叫,但是晚了。对方逼迫得很紧,而且左右中三路慢慢地合压过来,他部属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他后一戟,重重削了对方马腿之上,一阵嘶鸣声中,步效远腾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落到了地上。他微微冷笑,一扯马缰,挥戟挑开了拦住自己一个士兵,从他身上踏马而过,夹紧马腹往回跑。 步效远发力急追,前面吴拓策马狂奔,不时有士兵被他马踩踏脚下或是撞飞出去,再前面士兵看见了,纷纷恐惧地让开了一条道。 步效远看着他渐行渐远背影,目眦欲裂,劈手从边上一个有些吓呆了吴拓士兵手上夺过了一把薄刃弯刀,飞了出去。 弯刀咻咻地打着旋,闪电般地追了上去。 弯刀削断了吴拓身下马匹一只后腿,后劲未歇,嵌了前腿之上。吴拓从马上被甩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张开眼,那张仿佛不带一丝情感年轻脸庞已经出现了他头上,冷冷地看着他。 “谁指使你这么做?他们现哪里?” 吴拓被绑住带回受讯时候,步效远第一句就这样问。 他闭上了眼睛不答,耳边一阵刀锋过去冰凉之意,并不疼痛,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地上已经多了只耳朵,自己肩膀上正一滴滴地淌血。这才感觉到了那种尖锐疼痛,不可置信地咆哮了起来。 “你不说,再割掉你另一只耳。再不说,割掉你鼻子。然后是身上一片一片肉。唯独留下你眼睛和舌头。眼睛让你看到你自己生不如死惨状,舌头给你机会说话。” “我从前是屠夫。屠牲手段,天下再没有人能比过我。我不想让你死话,哪怕你胸膛被刀削去了层层肉,薄到能看见里面肝脏跳动,你也绝不会死去。” 吴拓看着这个手握滴血尖刀站自己面前年轻人,不寒而栗。 他眉正紧紧皱一起,俯视目光却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待宰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