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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尽量不去招惹他。这个男人,在她眼中既神秘又复杂,性格沉冷得让人完全摸不透,她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而现在,既然她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倒不如趁机离他远一点,独自生活反而更轻松自在。于是她好像真的恢复了单身的状态,每天自由安排生活。承影发现自己的厨艺居然很不错,可以每餐变着花样喂饱自己,偶尔有兴致的时候还会烤一些小曲奇或蛋糕,送给对门或者楼上楼下的邻居们品尝。烤箱和其他工具都是她自己去商场采购的。最近电器楼层正在做活动,导购小姐热心地向她介绍一款功能最齐全的新上市产品,因为价格不菲,轻松达到商场活动的标准线,末了又送了一组模具给她。真是神奇,她想,煮饭做菜这类事情,她甚至完全不用仔细回想,就能顺手完成得漂漂亮亮。如果不是早知道自己曾经是一名外科大夫,她大概真要怀疑厨师才是她的本行。在新住处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承影终于决定回去上班。可是事实上,事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尽管沈池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然后那些旧日的同事看见她,却都难免带着奇怪的眼神。一个在大家心中被认定死去多时的人,如今忽然复活了,多少还是有些诡异的。但她无所谓,反正这些人对她来讲,通通成了陌生人。院长亲自出面和她谈话,想要了解前因后果,可她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院长决定:“这样吧,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调整好了,那么过完年就来上班。不过因为你目前情况特殊,暂时不能安排你上手术台了,就先做做文书工作,先熟悉一下环境,怎么样?”她点头。其实只要有份正式工作,不至于让她整天无所事事就足够了。毕竟当初是在执行公务的途中出的意外,医院对她相当照顾。除了让她将之前住院看病的单据拿回来报销之外,还特许了她三个月的缓冲期。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时间都相对宽松。恢复上班之后,倒是有许多同事主动找她嘘寒问暖,午餐时间全都围在她身边,聊些轻松的话题活跃气氛。科室里还特意为她组织了一场欢迎晚宴,因为天寒地冻,空气又潮湿,一群人不约而同决定去吃火锅,然后是唱k。同事在人声喧闹的ktv包厢里告诉她:“这是我们科的惯例,娱乐一条龙,你还记得吗?”她笑着摇摇头,拿起一小听啤酒喝了口,“不过,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你态度不错,积极乐观!”同事拿酒瓶与她碰了碰,真诚地说:“欢迎归队!”因为高兴,她喝得有点醉了。到最后散场的时候,也不记得是谁去埋的单,又是谁将她拉到ktv的大门外。深夜里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带着潮湿的水汽只往骨头里钻,刮得人全身都疼。她醉眼朦胧,远远看过去,路边的灯火像是被放大的明珠,缀成一串一串,带着模糊的七彩光晕,正在缓缓流动。有人在旁边问:“小晏,你住哪儿?要不要送送你?”她摇了摇头,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又仿佛是胃里翻涌,强行压下那股难受的感觉,才开口说:“不用,我自己走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同事很坚持,“或者,打个电话让你老公来接?”科里人人都知道她早就结婚了,却没有人见过她的另一半。她仍是摇头,态度比刚才更加坚决了:“没事,不用了。”可是话音刚落,便感觉有人走到近前。她只觉得昏沉沉的,看东西有些吃力,动作慢半拍地转过头去,还没等她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左手就被牢牢握住了。清冽的男声穿过寒风,钻进她的耳朵里,却似乎是在对着其他同事说话:“……我是来接她回家的,多谢各位的照应。”他的手指有点凉,又或许是她身上太热了,酒精加快了血液窜行的速度,让她浑身发烫,仿佛心脏都快负荷不了,正一下一下猛烈撞击着胸腔。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全身的器官都变得迟钝,就连思维也迟钝了。但她心里清楚,身旁的这个人是沈池。她懒得挣扎,就这样整只手贴在他的掌心上,任由他带着自己步履不稳地坐进车里去。其实她并没有真的喝醉,只是稍微过量了些,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里。车厢里开着暖气,混合着真皮内饰的特殊气味,加重了胃里的不适感。她微微合上眼睛,伸出手去胡乱摸索着电动开关。“你在找什么?”沈池的声音从左侧传过来。其实她没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仍被他握在掌心里。她不舒服,连声音都显得很轻微:“……我喘不过气。”
两秒钟之后,后座的车窗降下少许。冷空气倏地灌进来,她像窒息已久的人重获氧气一般,本能地朝窗边凑近了一些,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车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驶上主干道。马路两侧灯火璀璨,远远近近的光点扑闪在她的脸上,幻出一片交错暧昧的光影。她此刻像极了慵懒的小动物,仿佛刚出生,半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面色泛着极浅的粉红,明艳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一动不动,大约是睡着了。沈池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升上车窗。可是她很快就察觉了,皱着眉头抗议:“……能不能给我一点新鲜空气?”他觉得好笑,唇角微扬,“你这样会感冒的。”她仍旧不肯睁开眼睛,只嘟囔一声:“我不管。”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他到底还是听清了。下一刻,他轻笑了声。自从重逢以来,这恐怕是她唯一一次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在他面前表露出这幅撒娇甚至有些无赖的样子来。这样子的晏承影,哪怕是在过去,也是很少见的。他倾身过去将羊绒围巾从她脖子上取下来,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其实她酒意上涌,车里又是这样的舒适平稳,真的就快要睡着了,所以只是懒懒地点点头,就连声音都吝啬发出来。在迷迷糊糊中,她怀疑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不然为什么沈池语气听起来竟会这样的低沉缓和,甚至……带着她从来没见识过的温柔。她睡了一路,又或许只有一小会儿,车子停下之后被人半扶半抱着走出来,这才发觉已经到了公寓楼下。“谢谢。”她本想自己上楼,结果沈池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穿过玻璃大门直接进了电梯。还是一样专横霸道,她跌跌撞撞地跟上去,更加相信车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进了屋,他说:“先去洗个澡。”“不想动。”她趴在沙发扶手上,“你不用管我。”结果客厅里果真安静了片刻,她还以为他走了,可是下一秒就有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起来把这个喝掉。”是蜂蜜水,她很诧异,他居然对这里的物品摆设了若指掌。“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过?”她一边喝水一边面无表情地问。沈池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喝醉的时候比较有幽默感。”“谢谢夸奖。”她喝得很慢,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可是等她将整整一玻璃杯的蜂蜜水都喝完了,他仍然坐在对面没起身。这间公寓并不是太大,没有饭厅和客厅的区别。沈池此刻就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条修长的手臂微微屈起,手肘撑在桌边,匀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正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看了看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连这样随意坐着,姿态也好看得过分。她向来不太关注男人的容貌,想林连城那样出色的长相,落在她眼里也最多只是半开玩笑地调侃一句:“没想到我从小艳福不浅,居然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她记得当时林连城笑得十分无奈:“真是难得,你过去可从没夸奖过我。”“真的吗?”她释然,看来就算失忆了,秉性却没有改变。可是沈池是个例外。他的五官英俊得近乎犀利,在很多时候,她甚至都在刻意回避去直视他,只因为那双神郁幽暗的眼睛,仿佛多看一会儿便会被吸进去一般,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恍如穿过遥远的时空一阵阵汹涌袭来,扰得她心神不宁,却又无所适从。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忍不住想要勉强自己去回忆那些丢失掉的片段,才会意识到那些片断或许太过重要了,是遗失不得的。这几个月以来,当她好不容易学会随遇而安之后,只有这个男人,能够轻易地打乱她的信念和步调,让她不得不去为难自己做一件暂时无能为力的事情。所以她讨厌这种感觉,而他偏偏又很少给她好脸色,让她更加觉得不值得。放下水杯,承影暗自稳定了一下心绪,若无其事地说:“我想休息了。”她故意微微错开视线,语气也有些僵硬。那个醉眼朦胧娇憨可爱的女人已经消失了。沈池眉梢微动,下一刻便站起来:“虽然你喝醉之后比较可爱,但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这是什么意思?她抬起眼睛看他:“谢谢你的夸奖和关心。”他笑了声:“你今晚可真是有礼貌。”“我也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同。”她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