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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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的众人浑身一凉,立刻住嘴。

言溯推开了窗子,仰头望着瓢泼的雨幕,窗外闪电滚滚。

甄爱去拉他:“有闪电,离窗户远点儿!”

他拍拍她的手背,表示没事,又看向作家:“你说他摇摇晃晃的?”

“是!我真看见了!”作家立刻站到言溯身边找阵营。

“马上去找管家!”言溯青了脸,飞往外走,语速得惊人,“上岛的缆绳从作家窗口经过,有人开启了缆车!作家看见的赛车手,像缆车一样从绳子上滑下去了。”

众人紧张起来,跟着他飞跑进走廊。

主持人习惯性搭话:“可赛车手是什么时候到岛上来的?”

律师则习惯性皱眉:“现在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被吊在绳子上,死了没?”

演员一溜烟追在言溯身边,找机会说话:“为什么去找管家?”

言溯沉声道:“可能是风吹得他在摇晃,也不排除他在绳子上挣扎!”

这话让人毛骨悚然。

雷电交加的暴雨夜,赛车手被吊在行动的缆车绳子上?

“所以必须马上停下缆车,把他救下来!”他声音罕见的低而沉,冷静而克制,却莫名透着一股逼人的怒气。

甄爱跟着他加脚步,心里不禁替他难过。

她猜得到言溯的心思:见到赛车手蜡像被毁时,就应该立刻去找赛车手,或许那时他还没有死。因为他的疏忽,凶手在他面前又杀了一个人。

他神色不明地咬着下颌,侧脸清俊,透着隐忍的生气。她脑中莫名地想,要是言溯没有陪她玩就好了,或许这些事就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没想他紧紧摁了摁她的肩膀,沉声道:“不关你的事,不要多想。”话虽带着对自己冷冷的怒气,却又含着对她淡淡的温柔。

甄爱心里一酸,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一行人绕到餐厅,女仆正在搬幼师的蜡像。

幼师诧异:“你干什么?”

“这是案发现场,所以把蜡像搬去大厅。”

作家火急火燎地说:“缆车开关在哪里?赶把它停下来,有人被挂在上面了。”

女仆小姐完全不明白,却也意识到了严重:“在大厅隔壁。”说着就要带大家过去。

言溯却停了一下,盯着地毯中央的白布:“谁动过?”

白布下罩着两个静止的人影,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女仆不解:“没人动过!”

言溯摇头,“不对,之前这两个人影的间距更近些。而且......”而且赛车手虽然个子矮,却没有此刻白布下的人影那么瘦。

他心里已有不详的预感,欺身哗啦掀开白布——甄爱的蜡像一动不动躺在医生的尸体旁。甄爱睁大眼睛,莫名其妙。

女仆捂嘴:“不可能!我和管家先生都没碰过。”

言溯一贯处变不惊,可看到白布下露出甄爱蜡像的一刻,他的心差点儿窜出来。迅速而仔细地扫了蜡像一眼,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他稍微落了口气,拔脚往大厅方向走,又不自觉更加握紧了她纤细的肩膀。

她不会出事,他一定不会让她出事,一定不会。

到达大厅,管家正在摆蜡像,听了女仆的解释,赶紧关了缆车。众人打了伞和手电筒,飞跑下悬崖。

长而弯曲的石阶上只剩雨水砸落的声音和脚步踏踏声。

跑到缆车底端,只见赛车手身体笔直地歪着,脚触地,头系在缆绳上,面目全非。只一眼,大家的心就落了下来。

这个熟悉而僵硬的姿势,是蜡像无疑。

可青白色的闪电下,酷似真人的蜡像这样歪在黑夜的绳索上,着实让人渗得慌。

雨伞遮不住瓢泼大雨,现场的人浑身湿透。拳击手又冷又烦,踢了一脚旁边的树丫,冲人群骂:“谁这么无聊!玩恶作剧也要看场合!”

甄爱也湿透了身子。跑出房间时,来不及穿外套,这会儿呼啸的海风一吹,她冷得瑟瑟发抖,却只想着宽慰他:“阿溯,这只是蜡像。”

你不要自责。

可言溯没听,近乎固执地扭头,看向缆车站边的小海湾。

海上凄风冷雨,他们来时乘坐的小轮船在汹涌的海浪中剧烈颠簸。手电筒光穿透斑驳凌乱的雨幕,照过去,星星点点的雨丝对面,白轮船的窗子黑漆漆的。

言溯缓缓道:“或许,有人想告诉我们,赛车手在这条船上。”

拳击手首先质疑:“那家伙一直没出现,怎么可能在这里?”

言溯没理,径自几步跳上船,开灯找寻。甄爱立刻跟上去,其他人见状,也去找。

检查了一圈,船上没有半只人影。

拳击手忍不住抱怨:“你不是很聪明吗?刚才在餐厅,赛车手的蜡像消失了,你就应该猜到吊在缆绳上的不是人是蜡像。你倒好,几句话把大家弄得跟掉进水里的狗一样!”

甄爱听言狠狠咬牙。言溯怎会想不到挂在缆绳上的可能是蜡像?只不过他想着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人,他也要尽力来救。

她生气又心疼,刚要说什么,言溯拉住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脸色冷清,眸光却温和。

他不介意;可她的心像被针扎。

演员维护言溯,当即就呛:“你这人怎么没点儿同情心,万一不是蜡像是真人呢?在城堡里,谁敢保证?”

拳击手虽然急躁,但不至于和女人争,憋了半天,重复之前的言论:“赛车手根本就没到岛上来!”

“我猜他或许早偷偷跑来岛上了,”演员反唇相讥,“要不然谁那么无聊,跟他的蜡像过不去!”

“我也觉得奇怪,”作家拧着衣服上的雨水,轻轻发抖,“你们想想,医生死了,和他的蜡像一模一样;而赛车手蜡像的头被划得稀巴烂,该不会是......”

剧烈颠簸的船舱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船外巨大的风浪拍打船身,哗啦啦作响。

甄爱被船晃得头晕,无意识地接话:“像蜡像一样,死了?”

现场的人都颤了一下。

模特不可置信:“这里根本没有赛车手的影子!”她扭头看管家,“他该不会藏在城堡里吧?”

管家摇头,“城堡只有大门可以进入,我今天只给你们开过一次门。”

女仆也附和:“我的船今天也只往返了一次。”

言溯听完大家的话,寂静的眸光忽而闪了闪,说:“我知道赛车手在哪里了。”

他转身走出客舱,带大家来到空无一人的驾驶室。言溯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挣扎的痕迹。走过去摸了一下空调,还有余温。

女仆说:“我们刚才找过,没有人。”

言溯一言不发,走到地板中央的一块方形小高台处,轻轻踩了踩,下面是轮船发动机的位置。他到控制台前,扫一眼,摁下一个摁钮。

方形地板缓缓打开。

众人拿手电筒一照,几束交错的灯光穿透黑色而颠簸的海面,白色的涡轮发动机叶片上,水流湍急,却固定地漂着一团似红似黑的毛发。

海流一涌,那东西转了向,惨白的手臂跟木头似的在海面上随波漂荡。

赛车手的尸体很被打捞上来,湿漉漉躺在地板上,和之前看到的蜡像一样,头部血肉模糊。海水冰冷,已无法判断他的死亡时间。

主持人吃惊地盯着他脖子上的绳索:“他怎么会被绑在船底下?为什么凶手要砸碎他的脑袋?太残忍……”

话没说完,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拳击手,貌似在场的人,只有他能和“砸碎”这个词联系起来。

拳击手愣了愣,惊慌起来:“看什么?不是我!”

管家见状,冷冷地说,“你们没看到他被绑在发动机上吗?”

甄爱赞同:“不能这样怀疑拳击手。凶手只用把他固定在涡轮下,发动机一开,就会把他的脑袋搅得稀巴烂。”她补充一句,“和他的职业一样,被轮子绞死。”

众人毛骨悚然。

幼师捂住嘴,光听这话她就想呕吐:“难道赛车手从一开始我们上船时,就被绑在船底下,一路从水里拖过来?”

众人肉跳,齐齐看作家:“你是最先上船的人!”

作家惊慌,看了一圈,突然指向女仆:“我是乘客里最先来的,但她一直都在船上。”

女仆浑身一抖,急忙摆手:“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再说我不会游泳,他是个男人,我也没力气啊!”

“他是在上岸之后被杀死的。”言溯冷淡的声音叫停了大家的争吵,“他活着到达了silverland。”